派出所,挑事者已在里面等候。
夏明月的那一烟灰缸打消他最开始的气焰,加上警方半个多钟头的教育,对方早就没有了一进门时的嚣张跋扈,低头耷脑,老老实实听着民警训诫。
看见夏明月和贺以舟进来,他抬了下脑袋,看了一眼又迅速别开头。
两人在对面入座。
双方就绪,负责调解的民警直言了当:“你们是私了,还是走程序。”
挑事者先与贺以舟对视,旋即又看向身边的妻子,似是在等妻子拿主意。
妻子气势汹汹道:“他们把我男人伤成这样,怎么着也不能算了!按照法律规定的赔,不然我们就法庭见!!”
夏明月闻言便要发作,下一秒就被贺以舟拦下。
他从容地看着面前二人,说:“对于你丈夫所遭受的伤害,我们自然不会逃避责任,怎么赔,该赔多少,等鉴定下来我们一分钱也不会少。但是……”他话锋一转,“相反的,你们也要承担我们的损失。”
“损失?!”男人一听,脾气也上来,指着脑袋说,“老子……我脑袋都开瓢了!你们有什么损失?你们再有损失,能有我们的损失大?还有,我老婆穿你们衣服过敏,这事儿还没算呢!”
夏明月不禁冷笑:“穿我们衣服?那我想请问,购买记录在哪里?”
“我……”
夏明月强言打断他:“在店里的时候,我就好言好语地希望你能提供我购买记录,可是你们非但没有,反倒是恼羞成怒肆意打砸。”
夫妻刻意避开闹事不谈,咬准衣服说事:“那你敢保证那不是你们家衣服吗?你管我从哪里买的,我穿你们衣服出事,你们就应该赔!”
夏明月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她早就看清了,这两人就是存心挑事,爱占他人便宜的一丘之貉。
她不想多费口舌,扭头对调解民警说:“那件衣服是我们家生产的不假。但是它出产自三年前,因为销量不佳,工本费又比较高昂,所以在两年前就停止了生产和售卖,信息都真实可查,不信就让人把我电脑拿来,上面都有信息。”
夏明月的眼梢扫向对方:“所以我合理猜测,二位买的是二手闲置。一件三年前的旧衣物,你凭什么就认定是衣服导致过敏,而不是其他因素?我想问问,在你们气势汹汹来找我讨要说法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做过过敏原检测?还是说你们只是想找个借口从我这里坑一笔?”
他们两人不说话,显然是被戳中了心思。
民警直接发令:“购买记录呢?现在拿出来给我们看。”
事到如今,就算他们想隐瞒也不成。
女人畏畏缩缩,不情不愿地将咸鱼交易递过去,如夏明月猜疑的那般,她买的是二手闲置,卖家清晰在交易页面写着轻度瑕疵。
民警态度强硬:“你说你过敏,做过检测没?”
女人想矢口否认,可是眼下的环境让她不敢撒谎,片刻点点头,“做、做过?”
“检测单在不在?医生说什么原因引起的。”
她吞吞吐吐不肯说。
警察不耐烦,声音更大了些:“我告诉你们别想瞒着,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
女人面似菜色,半晌才不自然地说出缘由:“……香水。”
衣服毕竟是别人穿过的,到货后她没清洗,残留在上面的香水直接引起过敏反应。
警察听后不满:“既然是香水,你们为什么还要去人家店里闹?!”
他说:“我们看了网上新闻,这女人害人家姑娘性命,我们不服气,就想给他点教训。”男人还在不死心地为自己辩解,“警察叔叔,我们这是维持正义,不是故意挑事,你可别……”
这番话让夏明月的心里泛起冷笑。
她现在是被众人架在断头台上的死刑犯,凡是路过之人都可以朝她唾一口唾沫,丢几片菜叶子。她人人喊打,人人喊骂,谁不想借此机会过来踩她一脚?
借正义之名,行低劣之事。
一个个巧言令色说得好听,其实为的不过是那点蝇头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