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绸推他一下,退出来,走到对面坐着,“要你问,你好好的正事还忙不过来呢,又打听女人的事情。”
“好好好、我不问了,要不是她与你要好,又时常为她烦心,我也不爱问。”奚桓说着,怀里取出封信来,“姑奶奶来信了,高不高兴?”
天色昏昧黯淡,却被花绸的笑脸装点得耀眼,“高兴!”她忙拆开,看一阵,心里便安定下来,“娘信上说,大约我收到信,他们已走到开封了。这时节,开封也想必也冷得很,不知到大哥哥的身子怎么样,他自受了那杖刑后,身子就大不如前,时不时就要病。”
到此节,奚桓亦跨下脸,一叹,浑身便抽了些力气,“万幸路上有各地官员款待,又带着药与药方,只盼着爹不要那般固执,若身上不好,肯停下来歇一歇才是。”
少顷,椿娘带着小丫头进来摆饭,奚桓怕引得花绸没胃口,遂收了叹息,拿牙箸将她点一点,“告诉你件叫你高兴的事情,早起内阁传皇上的旨意,将我提到刑部做从五品员外郎。”
闻言,花绸果然高兴起来,“好事情呀,你春天才点进翰林院,冬天就提点刑部,原以为你还得在翰林院修几年的书呢。”
“也是机缘巧合,赶上了这时候,爹外调,朝中如今是卫珺代理户部与内阁的参事,潘懋还任着内阁首辅之职,虽有施大人与卫大人牵制着,皇上怕镇不住,安插了我上去,给潘懋父子瞧一瞧,好叫他们晓得,爹虽然不在朝中,也有人盯着他们。”
“怪道提你进刑部,只怕就是要威慑他们。”
“嗨,权术惯常如此。”奚甯笑笑,喊她端起碗来吃饭。
花绸捧起青瓷碗来,吃一口,又顿住,小心探问:“你那位好友施兆庵,你上回说,他母亲病着,暂且没空闲议他的亲事。可他已是弱冠,还不议亲,岂不耽搁了?”
“怎的,你想着给他做媒?”奚桓趣她一句,叹息一声,“快打消这个念头,他不是周乾,周乾那人,散漫惯了,家中也不好管他的事情,只要不出格,家中都依他的。可兆庵是世宦书家,施大人与夫人断不肯低就,否则怎么情愿耽搁着,也不肯随意议亲?”
明灯小窗,便有伤心事登楼,花绸玉容淹淡地笑笑,说了句吃饭,暗替韫倩愁,唯恐窗外松风紧,辜负了黄花风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