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布罗尔和塔多在春神祭上结为伴侣,次年怀孕,生下的长子名为“塔西瓦”,塔克拉非常嫌弃地说这么小又皱巴巴的玩意完全不想看,刚刚成为父亲的塔多潜力爆发,连拖带顶把他赶了出去。
塔西瓦一岁的时候,布罗尔带着他来到了塔克拉独自居住的草屋前。
“你是一个称职的族长。如果在三十岁之前你还没找到一个愿意让她为你孕育后代的伴侣,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塔克拉靠在门边上,双手环抱胸前,“怎么不是个女儿”
“前任族长那样的强者,有一个就足够了。”
“塔多的儿子。”他扯扯嘴角哼了一声。
布罗尔牵着儿子柔软的小手,看着面前像个流浪者一样落拓不羁的男子,标志着族长身份的七彩长发醒目而蓬乱,塔克拉一直不在意外貌,乱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他最多只是拨开,当他把那双眼睛露出来盯着谁的时候,被这种视线笼罩的人也像被肉食的野兽盯上了一样,会从心底感到一阵寒意。
“这个孩子也有一半是我的血,无论将来我还会生下几个孩子,我和塔多都会将他当成你的继任者,好好抚养长大。”她对上那双带着不耐的琥珀色眼睛,忽然微笑了起来,“真奇怪,生下这个孩子之后,我就不怕你了。
想到这个强悍的难以捉摸的男人也曾经这么小,这么软,她就不怕他了。虽然那个她曾经遗忘的少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经历了很多残酷的事,变成了现在这种大多数人不敢接近的模样,但他终究还是留了下来,承担起了他的责任,并且做得还算不错。
塔克拉的族长顺利地当了几年,塔西瓦也非常健康地一点点长大,直到赫梅斯的贵族打算让他们在洛伊斯的土地上生存不下去。他们在抵抗中死了人,塔多和其他族人愤怒地要求报复,塔克拉却压下众人的恳求,和遗族的族长达成了约定。他要带领部族和那些黑发的人一起穿越洛伊斯,到山和山的另一边去。
族人们在恸哭声中上路,连布罗尔也不敢回头远望故土,只有塔克拉还是那个样子,他的态度平常,就像这是另一次集体狩猎活动,于是那些激烈的感情也渐渐平息下去,族人们接受现实,在崎岖的旅途中奋力前行。直到龙之脊拦在他们的面前。
然后是术师的出现。
塔克拉去挑衅了那位年轻而神奇的术师,很快就被赶了回来,布罗尔听说他受到了术师的教训,却没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羞恼或者顾虑。术师要求的事塔克拉全都交给了她和长老们,而他自己在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找上了塔多。
“那个术师有点眼熟”
塔多吃了一惊,“你见过他”
“他像苏亚。”
塔多瞪着他,瞪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那个人已经死了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布罗尔没有什么对塔克拉父亲的记忆,身为外族,那个人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和族长短暂的关系并没有让他得到什么优待,连死亡的时候都很安静。塔多只记得那是个很温柔的人,长相什么的忘记得差不多了,不能肯定和那位黑发的术师是否有相似之处,但如果把术师当做苏亚去寄托布罗尔简直不能相信那是塔克拉干得出来的事。
“我饿了。”
术师抬头看了看蹲在对面的塔克拉,似乎有些困惑,塔克拉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无辜,然后术师转过头,在身边那个巨大的包裹里翻了翻,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他。
塔克拉接过来几口就啃完了,接着继续看着术师。
术师有些迟疑地再递了第二块,“这种东西一顿不能多吃,会撑到的。”
塔克拉接了过来,这次没有吃下去,密道寒意森森,干燥而黑暗,这附近只有一个小火堆照明,塔克拉一手撑在地上,把身体探了过去,看着那双反射着火光的黑色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