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荣分开之后,时星微独自回到寝室。
他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又去浴室洗脸、净手,然后只脱了鞋和外套便钻进被窝,拿被子蒙住了头。
没人会在知道男朋友出轨后还能无动于衷,他表现得再冷静,也只是将所有负面情绪积压在了心里。
当一切结束,他也只剩下了深入骨髓的疲惫。
不知不觉间,时星微睡着了,直到李伊人电话打来,他才发现天色已晚。
从白天睡到黑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微微,怎么不说话了”
时星微收束了思绪,温驯道“我在听呢。”
李伊人此时已经到了机场,即将飞往r国出差,至少一个星期不会回来。她打电话也是为了告知儿子这件事,顺便问问儿子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时星微忍着不耐应付,自始至终都不曾坦白和裴荣分手的事,并非他存心隐瞒,只是暂时没心情解释。
挂断电话,时星微在床上呆坐片刻,接着慢吞吞地下了床。
他简单收拾过后便出了门,一路走到西门外的商业街,随便挑了家餐馆,选了个灯光最吝啬的角落。
刚坐下不久,便有个男生走了过来,腼腆地问他是否可以同坐。
餐馆里还有几张空桌,时星微一眼就明白了男生的意图,但他什么都不想说,别过脸望向窗外。
这个点正是西门最热闹的时候,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所有事物都鲜活地融入暮晚霓虹中,仿佛只有他是夜的颜色。
男生失望地离开了,时星微始终没回头。
不经意间,他发现路灯下飘落了几粒雪花,而他原以为今天不会下雪。
他误判了天气,一如他看不懂人心。
“小哥,你的鸡汤面。”老板将餐食送了上来。
时星微收回目光,有些怔然地盯着面前一份砂锅,半晌,他鬼使神差地问“老板,有酒吗”
“来喝酒”闹哄哄的酒吧里,红发青年懒散地勾着裴荣肩膀,“oga有什么不好的oga可比beta有意思多了,连身体构造都和我们天生一对,时星微是不错,可beta睡起来真的没滋没“
“再让我听见你对星微有一个字不尊重,就给我滚。”裴荣声音很冷,眼神也没有一丝温度。
青年不敢得罪裴荣,讪讪地收回手,“我就是嘴上没门,哪敢不尊重嫂子”
心里却想着你多尊重,都尊重到出轨了。
他们今天被叫到这里来,说是喝酒,其实是为了帮裴荣出谋划策,想办法求得时星微的原谅。
起先裴荣还遮遮掩掩,后来估计喝多了上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给交代了。青年听完就觉得没那个必要,他又不是没见过时星微,伪装得再完美无瑕也藏不住骨子里的高傲,能原谅才有鬼了。
但他也不会直说,只是附和着旁人劝解裴荣,可惜一群人酒喝了不少,却提不出什么有效建议。
裴荣烦得不行,感觉狗头军师还得找智商高一点的,便给陆恣拨了电话。
红发青年听见陆恣的名字,立刻跟同伴嘀咕“叫个穷逼来干吗”
“你可得了吧,人家现在是没钱,将来没准儿比你出息。”
青年撇了撇嘴,再出息不也一打工的他就是看不惯陆恣那副看谁都是傻逼的样子,于是等人来了,他忍不住阴阳怪气“这么晚到啊是上一单外卖送太远了吗怎么不说一声,咱们也好派车来接你。”
陆恣轻飘飘扫了他一眼,这一眼没什么重量,却让青年感觉心脏被刀尖挑了一下。
他有些畏缩地避开眼,很快又恼火起来,这t是什么狗眼看人低的眼神他正想瞪回去,就见陆恣随意转了转指尖的钥匙,轻笑着说“急什么,反正猴又不会跑。”
“你”
“好了”
裴荣不耐烦地冲青年道“你少t找事,别招我烦。”
青年憋屈死了,只能在心里暗骂你活该被甩,老子就要看看这逼能给你出个什么馊主意
“自欺自人不是办法,早死早超生。”
青年“”
经过裴荣的自述以及众人的补充,陆恣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他不顾裴荣要吃人的表情,神色自若地捏开一枚南瓜子,“既然他已经提出分手,在他心里你这个前任就会慢慢死去,不论你接受与否都改变不了事实。但如果你肯尊重他的意愿,不去打扰和纠缠,至少可以”
裴荣不确定地问“可以等他平静下来,再慢慢挽回”
陆恣“可以留下一份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