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重新把“仙露”装到炼丹的葫芦里去,稍微伪装一下。因为炼丹房里有地道,以防万一,她一直不让下人进去,便只有亲自去拿。
司空彦垂眸,看着皇上那明黄色的一片衣角跨越门槛,眸色微微一暗,有些失望。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还以为至少有皇上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可他却走了。
是还在生气么气他不信他的道术
遂即,他又自嘲一笑。
姬无朝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帝,日理万机,空出一夜的时间陪他,已经待他不薄,是他奢求得太多了。
当宋悦从炼丹房回来时,司空彦的院子已经围了一些太监宫女,更多的还是太医院的官员。甚至有些不相干的朝臣,或许是听见了司空少主病危在宫的风声,都围到了庭院之中。有些人交头接耳的,神色莫测,不过想都不用想,连太医都拿司空彦的病没办法,这些人来,肯定没想着治病,是想借着探望司空彦的机会,捞捞司空家的好处。
宋悦脸色一沉,嘴角讽刺地勾起。
一群投机主义者如此“关心”,姬无朝生病的时候都没这待遇。
不过,以司空彦的精明,即便是病着,也不是寻常人能左右的,何况身边还一个陈耿。这些带着名贵药材上门、想讨个欢心的人,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天院子里怎么这么多人”宋悦转头看向最初来的那个太医,一副寻常的表情,却无形中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力。
院子里的太医和朝臣都伏跪下去,被她点到的那个太医,有些畏缩的磕了个头“皇上,司空少主这病难治,未免要多派几个人抓药,微臣想慎重些,和其他几位同僚商量着给药,便把他们都请来了林大人和陈大人家中刚好有稀缺的几份药材,是来送药的”
合着连借口都想好了,光明正大,天衣无缝。
宋悦嘴角一撇,总算体会到了司空彦活得多不容易。身在高处,最惹人眼,也难怪他最烦一些不知好歹的人求见他,要换了是她,每天这么多怀揣各种目的的人前来打搅,再好的脾气都磨没了。
半月前,你也是不知好歹的其中之一吧
宋悦我可没他们这么不识趣,连病人都不放过,在外头叽叽喳喳的
她头一次没慈眉善目地喊平身,像是忘了这回事,双手一背,从跪拜的官员之间目不斜视地穿过,推门而入。
一道仿佛泛着寒气的白影映入眼帘。
陈耿正拿着一碗汤药,慢慢给司空彦喂下,玄司北静伫在床前,将方才一片沾了血迹的雪白帕子绞紧,丢在床边的盆子里,面无表情。
宋悦脸色和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