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折磨渐渐的被脑中枢神经隔离出去,他开始觉得昏昏沉沉,越来越放松,仿佛是有什么正在引导他逃离这具破败迟钝的身体
夏洛特克力架知道自己即将死去,讨厌的疼痛再不会折磨到他他会在渐渐放松的麻木里一点一点睡过去,最后毫无知觉断气。
或许,对方会扔下他的尸体让哥哥姐姐们找回他,也或许会把他抛入海中埋进海床淤泥化为白骨,甚至他只能留在这个巷子里腐烂发臭。
不过没所谓了
原来死亡是不痛的
整片天空暗下来之前,那些忽远忽近的谩骂和充满恶意的殴打骤然消失,夏洛特克力架察觉到有一股温暖的力量沿着眉心灌入他的身体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感觉,象被挤得扁扁的海绵饥渴吸收水分那样饥渴吸收着注入的温暖,已经没了知觉的身体随着能量在血脉间缓缓蔓延而重新恢复知觉。
之后是疼痛,每一处受伤的地方传来刺骨的痛感,被火烧着般的灼热。
模糊不清的视线渐渐能看清楚悬在视野上方的一张,夏洛特克力架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魔魅妖丽的眉眼,陌生的年轻女人的脸。
对上他的目光,对方的眼睛里带出几丝笑意,紧接着眉心又皱起,眼神变得冷下来,她说,“他还是个孩子,这样致命的殴打身为成年人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说话间她将他抱起到一侧墙边,挨着干净的角落让他半坐着,自己又侧过脸,再次说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到现世,这次短暂旅行的第一眼却看见这种事,真是令人不愉快。”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即看见殴打他的那个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嘴角淌着一丝血渍,神色狰狞又恶毒,“臭表子别多管闲事”
“你知道这小杂种是谁吗”
男人手中的木棒指着他,扭曲的脸上充满恨意,“他是夏洛特玲玲那个表子的儿子那个表子杀了我全部手下,老子要杀了她的儿子,让她也尝一尝那种痛苦”
“夏洛特玲玲”男人的话似乎让她怔了怔,接着偏过脸,垂落看向他的目光里掺进一种很奇怪的意味,“你姓夏洛特”
夏洛特克力架抿紧了嘴角,不动也不言语,他想他能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了,就象半个多月来的那几次一样,也有过类似情况,偶尔有人看不过眼试图制止男人的恶行,只是又在男人喝破他的身世后转而冷漠离开。
对外边的人来说海贼都该死,夏洛特是海贼,所以没有人会救他。
所以,这女人也一样吧知道他是海贼就会觉得自己的善良白白浪费了吧
她看了他一会,微微颦起的眉心慢慢舒展开,低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说觉得有点眼熟,这头发原来是你”
低而缓的音色,透着无法形容的微妙感觉,仿佛是解开什么困惑那般,几不可闻的哼了声,“怪不得你能活到那时候,原来是这样,哪怕姓夏洛特你也还是个孩子。”
丢下含意不明的话,她就转而重新看向那男人,“你这样也算海贼战败之后转而报复弱小的妇孺孩童真是个渣滓。”
似笑非笑的口吻,言语间有说不出的讥诮感,下一秒,她在对方恼羞成怒冲上前的瞬间自原地消失,蓦地出现在男人身后。
“既然你也是恶棍,那我也不必愧疚什么。”在夏洛特克力架睁大眼睛的注视下,纤细的手指若有似无抚上男人的一侧脖颈
一朵朵比黎明前最初一道曙光轻浅几分的青蓝色火焰凭空出现,呼吸间那个壮硕魁梧的男人在她指尖飞灰湮灭。
甚至连表情都定格在前一秒的狰狞暴戾,鲜活肉体无声无息变得干瘪枯涸,最后如同风化腐蚀那样,那个男人变成灰扑扑的人形维持了几秒钟就坍塌飞散,只余下完完整整的衣服堆落在地。
无声而恐怖的场面,与年轻女人平静冷漠的脸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