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无法形容的感觉,仿佛是微风拂过树梢,又仿佛是雨滴轻轻掉落湖面
目光错也不错盯着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言语的那人,不过由于他和她身高颇有些差距,饶是必须高度戒备提防她,视野所及也能很轻易的捕捉到异动来源。
是大地,在他和她之间的这一小片土地,他的能力被强制解除后重新露出黑褐色的森林地表,这一刻忽然晃动起来,象是被骤雨打碎的湖面泛起涟漪。
也不过转眼间,黑褐色的地表之下钻出一些细细的根须,它们蛇虫一样钻出后迅速生长诡异的扭结相互缠绕,无声无息在眼前长成不,应该说是结成一支手臂状的东西。
细长枯瘦手指缓缓伸过来,勾走他掌心的这枚钥匙。
下一刻,取走钥匙的这支手臂缩回地下,泊泊流动的大地重新变得凝实,一切恢复原状。
瞥了眼空荡荡的掌心,之后,夏洛特卡塔库栗再次将眼神投到那人身上。
她还是笑眯眯的站在原地,他看向她的这一瞬间,她身侧破土而出的那些根须恰恰消失,像最听话的猎犬,带回主人的猎物后就乖顺的蜷伏起来等待下一次狩猎。
静静盯着她看了会,他缓缓眯起了眼睛,凝视着她,眉心越拧越紧,目光里更是充满大开杀戒前的冷酷与决绝。
她在他面前大刺刺夺回钥匙,他杀意暴涨也不以为意,自顾自低头把蜗牛从胸缝里取出来,随即又将钥匙交到蜗牛手上,“我看不见锁孔在哪,帮我打开它啊罗西酱,拜托了啊”
等蜗牛唯唯诺诺抱住钥匙沿着她高耸又柔软的弧度爬到她的肩膀上,她又接下去说道,“洗澡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锁孔在后边,你小心点别掉下去哦”
语调娇娇软软又甜腻腻的,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语毕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手挽到后边撩起冗长薄纱,想了想抬起另外一手慢慢取掉压着头纱的珍珠花冠,“对了,头纱是不是太长了”
“这些好麻烦啊顶着它们我觉得头好沉。”
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着,微微鼓着脸颊,眉宇间蓄着浅浅的抱怨之意,“新娘子就是好麻烦啊穿着这些我总觉得路都走不稳。”
言语间手上动作不紧不慢,扯下佩洛斯大哥特意去寻来的头纱,打散侍女们花费许多时间精心盘起的发髻,叫他们惊艳的美好妆点在她的指尖彻底损坏。
隔了会,蕾丝与薄纱制成的头纱与浅粉色珍珠花冠被丢在她脚边,就象他们的心意,同样被她弃之如蔽。
不知过了多久几秒钟或者几分钟她碎碎念似的和蜗牛小声说着不知所谓的话,锁紧她的那道桎梏无声无息断裂,包裹着她细长脖颈的那一抹圆润金属弧度掉落
掺入黄金与特殊记忆金属熔炼而成的项圈镣铐掉落时在空气里划过细微冷光,夏洛特卡塔库栗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骘之色。
最后一道能留下她的保障解除。
闭了闭眼睛,几不可闻的叹息逸散开,“好了,那么开始吧”他强迫自己冷静开口,不愿意去深究这一瞬间心脏收缩的刺痛是因何而起。
重新睁开的眼睛直视着她,握着武器三叉戟鼹鼠的手,手腕抬了抬,霎时间,厚重而压抑的肃杀气势凝结在他从来透不进光的眼睛里。
“留下,或者死”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她和夏洛特之间,就再回不到之前那种隐约的旖旎温软,到得此刻,只有冰冷冷的刀剑相向。
留下,或者死。
用武力留下她的人,或者留下她的尸体。
那个人面上的恬淡笑意依旧,绵绵软软音色,说的依然是毫不相干的话题,“你发现了啊果然,后半段新世界的怪物级别高手,和前半段那些确实不是一个等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