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的做出情深义重的模样,沈澈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至极,看着皇帝,眸中杀意汹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指成拳,拢在袖中,好似随时都要掌不住怒意,要将皇帝当场杀了一样。
好容易得了顾家上下的同意,嘉嘉现下可以说是他沈澈未过门的妻子,他二人经历了多少事才能走到今日的地步。皇帝却斜喇里横了出来,妄图以强聘入宫中为妃这种事将顾柔嘉夺去。如此夺人所爱,沈澈越想越觉得皇帝实在是该死至极,目光之中已然迸射出寒意来,紧紧的看着皇帝。
眼角的余光轻轻触及沈澈,安定长主心中了然,示意沈澈稍安勿躁之后,抿出一个略带了些嘲讽的笑来“都说天家无情,陛下可真是个情种,只是为君者,宁肯无情也绝不要多情。”
皇帝并非全然傻子,听得安定长主语调诡异,忙为自己剖白,道“顾家小娇客容色倾城,性子又娇俏,朕很有几分喜欢她,又怎能称上情种二字更不会为了美色而疏于朝政。”
安定长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瞬时如鹰準般锐利,直直的看着皇帝“不会疏于朝政当然是最好,只是陛下也不年轻了,到底应该诸多保养。哪怕老婆子就不回京城,可陛下的风流韵事,倒是众说纷纭,何况顾家已然出了一个贵妃,陛下此番再将嘉姐儿迎入宫中,只怕朝臣中闲言碎语,必将外戚专权。”
被她的目光扫到,皇帝浑身都僵了,骨缝里好似被人塞满了冰块,寒冷彻骨之余,他心里愠怒非常。他素来对安定长主尊崇有加,但老太太似乎从来不将他放在眼中,上一次出面为沈澈力争来亲王之位,这回又为顾柔嘉的事进宫来。他对安定长主一忍再忍,却不想老太太的手倒像是越伸越长。
他若再次退让,岂非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念及此,皇帝心中怒意沸腾,迎上安定长主的目光,咬紧了牙“朕不过纳一个妃妾,就值得姑祖母如此兴师动众前来朕是天子,难道事无巨细都要给姑祖母报备一声不成朕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他骤然怒吼,慌得吉祥忙不迭跪下“陛下息怒,龙体为重。”皇帝气得胸口不住起伏,似乎随时都要背过气去。安定长主的目光幽深,定定的看着皇帝,良久,她才露出一个含有威慑之意的笑容来“是么,陛下还知道自己的脸面不能轻易落了。”
皇帝张口欲反驳,不觉正好对上沈澈乌泱泱的眸子,他眸子里寒意汹涌,皇帝更为恼怒,尚不曾说话,沈澈唇角慢慢扬起,弯出一个嘲讽至极的弧度来。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皇帝暴跳如雷“沈澈,你这竖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皇兄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做个情种”沈澈不回答,迫视着皇帝,他目光之中全然是令人胆寒的威慑之意,加之弯唇轻嘲,那清华无双的气度似是染上了杀气,仿佛戮仙,“这三宫六院数不胜数的美人,皇兄个个都喜欢,这样分下来,也不知一人能分得多少。”
纵然早早就想杀了皇帝,但沈澈面子上功夫炉火纯青,鲜少与皇帝发生过争执。现下他好不容情的尖刻讥讽,皇帝焉能不知他讽刺自己内宠颇多,心中火苗子陡然成了熊熊烈火“反了反了你这”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当今圣上酷爱美人,恨不能学那曹阿瞒修建铜雀台,将天下美人网罗其中。”沈澈嗓音低沉冷冽,略微高了几分声音,将皇帝的话打断,“敢问陛下,本王这话,可有半个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