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沈澈飞快的应了一声,似有些不耐烦,起身后只在顾柔嘉的额头上落下一枚吻来“嘉嘉乖,你今日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二。”
从屋中出来,沈澈只往正堂中去,此时已然听得不少嘈杂声。今日陆剑锋与沈澈一道迎亲,让多少人眼珠子都快落了出来,往日陆剑锋心悦顾柔嘉的说法甚嚣尘上,如今可算是不攻自破。此刻堂中正是一片欢欣,陆剑锋正与不少人饮宴,加之如齐家这等武将之家在,更是热闹非凡,不时有男子粗犷的声音从堂中传出。沈澈一身喜服,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他走得并不快,远远则见有一人立在前方,正堂中的光华在他身后,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阴鸷非常,那双眼睛好似利剑一样,死死的看着沈澈,恨不能将他穿透。
两人距离愈发近了,那立在晦暗处的男子锦衣金冠,仪表堂堂,正是今日前来道贺的太子沈奕。自沈澈出现在视线之中,沈奕便驻足等在那里,似是有话要说,及至沈澈近了,他才冷笑道“往日确实是侄儿低估了九叔,能从宫中的透明人一步步的爬到现下京中举足轻重的九王,九叔好手段。”
他对于顾家姐妹早已垂涎多日,只盼着让顾柔嘉也入宫,待皇帝驾崩,姐妹二人都是他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终未能如愿,何况他分明恨得要死,还不得不摆出一副为帝父分忧的姿态来。怒意将沈奕烧得都快失去理智了,这才在此静候沈澈过来。
只是沈澈如同并没有听到这挑衅的话语一样,自行往前走,与他擦肩而过时,甚至目不斜视,仿佛身旁空无一人。自出生起就是嫡长子,后来被封为世子,而后又是太子,沈奕何曾受过这样的气,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迎上沈澈清华无双的背影,低声骂道“沈澈,你信是不信,孤有千百种法子让你这新婚之夜过不安稳”
眼前的沈澈不过刚行出几步远,听得这话,脚下一顿。沈奕愈发的得意,哪怕沈澈如今早就不是那寄于宫中毫无所依的透明人了,但沈奕从未将他放在过眼里,此刻见他驻足,更是心中畅快“怎么你不知用了腌臜法子逼我父皇应允了你和顾家小娇客的婚事,你既不要脸面,我又何苦给你”
他兀自畅快,尚未说完,眼前忽的寒芒一闪,沈澈已然行至他跟前,沈奕一怔,顿觉脖子上传来些许刺痛,忙不迭去摸,却见手上染上了血色。低头一看,沈澈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握了一把锃亮的匕首,在夜色中泛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本王不是不杀你,而是不愿在本王的大喜之日见了血光,更不愿吓到嘉嘉。”沈澈淡淡的说着,乌泱泱的眸子好似深渊一样一眼看不见底,声音中的冷清竟透出了几分肃杀来,“还请太子听好了,此处是在九王府,轮不到太子大放厥词。太子说得对极了,这新婚之夜的确能够过不安稳,但本王也有千百种法子,让太子死得神不知鬼不觉。”他说到这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迸射出凛冽的寒光来,“不知太子以什么来救自己呢皇后么”
他声音并不大,但沈奕陡然觉得骨缝间都渗出了几分寒意来,不觉小腹一痛,低头,沈澈手中的匕首竟然已经刺入自己小腹些许,刀锋的冰冷已透过皮肉传了过来。沈奕咬紧了牙,死死的看着沈澈,后者只是神情淡然的与他对视,好似出尘的仙人,不沾染半点俗气。
“沈澈,今日当着诸多朝臣,你敢杀储君”沈奕退无可退,只觉得匕首又朝着自己的腹腔进了一分,他额上冷汗涔涔,只能强作镇定的看着沈澈。后者“呵”的轻笑,手中匕首陡然又刺进去几分“储君而已,本王不曾见过么杀就杀了,你能耐我何太子怕是不明白一件事,休说是太子的储君之位,就是陛下的皇位,原本都是属于本王的。太子不会不记得了吧,当年先帝最钟爱的儿子,不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