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剑锋何等知礼的人,向两人行了礼,这才坐下说“内子今儿起身,觉得有些不爽,加之祖母独自在府,陆某这才独自前来。”
“郡主身子可还好”顾柔嘉忙问道,“听闻孕妇金贵,可不要坏了。”
提到沈清,陆剑锋眉梢都带着温存,那呵护的模样,让人为之动容,只是俊脸上竟漫出几分不属于他的红晕来“说严重却也有一些,她这几日吐得厉害,人也消瘦了些。”
哪怕经历两辈子,但顾柔嘉并未生产过,又是家中幼女,也几乎没有接触过孕妇,不想女子孕吐会这样严重,顾柔嘉一时间有些不知说甚才好。沈澈皱着眉头,良久不语,只拉着顾柔嘉的手,复淡淡问“表兄今日来,是有何要事”
“算不得什么要事,”陆剑锋道,“昨日我奉祖母之命前去探望,太子伤势很重,这样多日子,一直伤势反复,至今未曾醒来,昨儿个在东宫,又险些吊不上气来,太医也没有全然把握能将他救醒。”他说到这里,微微昂着头,似有些叹惋,“皇后守在东宫,憔悴了不少,应是腾不出手来了。”
“她如今知道爱子心切,早做什么去了”顾柔嘉冷笑道,“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沈奕和皇帝一丘之貉,皆是视色如命的淫贼,她做娘的作甚不加约束以她心术手段,扳回沈奕的性子易如反掌,她偏偏视而不见,令沈奕仗着东宫之位就大行其事。现在母子情深、爱子心切,今日之祸,不就是她教子无方所致”
想到那日沈奕对自己动手动脚,顾柔嘉激愤难平,若非她体力不如沈奕,她那日定要和沈奕打上一架不可,好叫那色鬼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如此盛怒,全然不像素日里温婉乖巧的模样,叫陆剑锋惊了惊,旋即也释然若是谁陷害沈清是妖孽,叫沈清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他只怕比顾柔嘉更为恼怒,定要杀了对方方能解恨。沈澈引了顾柔嘉坐下,轻抚她的背“若为此气坏了身子,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顾柔嘉哼了一声,虽不再说什么,但心中对于皇后愈发愤恨。她生性纯粹,也没什么心眼,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沈澈只握紧她的手“小丫头年龄不大,气性却也不小。”
无视了两人的亲密,陆剑锋只笑道“那日王妃托清儿去寻信得过的大夫来,已然是找到,也就引来给二位看了。”他一面说,一面出门去,引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进来。他个子不高,一身白衣,须发雪白,面容虽是清癯,但看来不过四五十岁,和那花白的胡子全然不像是一人的。他甫一进来,苍老的眸子一瞥沈澈,顿时大惊,盯着沈澈,不愿意移开目光“你”
陆剑锋忙笑道“这位是云先生,从医已有七十余载,本是已归隐多年,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请其出山,愿意为九王分忧一二。”
顾柔嘉细细端详这位云先生,不觉纳罕“云先生看来不过四五十岁,竟已从医七十余载”
那云先生鹤发童颜,望了一眼顾柔嘉摇头笑道“王妃眼力差了一些,老朽已经九十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