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多少进一些,好歹为了身子着想。”见他迟迟不动筷,顾柔嘉含笑劝道,不想沈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静默的取了玉箸,那白粥之中只放了些许食盐,吃来十分可口,沈澈吃得很慢,动作优雅而斯文,好似一幅画卷一般。
屋中一时安静如许,不觉外面传来淅沥,又有人在外说“姑娘,下雪了。”闻言之下,沈澈手上动作一停,旋即抬眼望着窗帷,似叹非叹“元月初一下雪,却也是多年不曾有的了。”
他声音低哑,听来别有一番滋味,顾柔嘉展眉,脸儿多了几分促狭的笑意“岂不正好下雪天,留客天。”
她何等貌美,甫一露出笑脸来,屋中都亮堂了许多,沈澈望了她半晌,轻叹道“是独独这般待我还是待旁人都是如此”
他声音太轻,顾柔嘉没有听清。良久没有得到回话,沈澈静默的继续吃粥,眼角余光不自觉的望向了顾柔嘉,见她脸儿带笑,心中忽的也觉得开阔起来。
若依了他,自然只愿她独独这样待自己。
待沈澈吃了白粥,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沈澈也就再次睡下了,待听得他呼吸均匀,顾柔嘉这才蹑手蹑脚的出门去,独留了一个小厮守着沈澈。才出了门,就见门房处一个婆子快步而来,向她行了一礼,笑道“姑娘,外面来了两个游人,说是想要借庄子避避雪,敢问姑娘,可要请他们进来”
顾家虽然曾有从龙之功,但随着家族绵延,到底还是没了当年的盛况,在哥哥顾鸿影没有取得功名之前,唯一能够倚仗的,也就只有姐姐顾晏如了。
她早就该明白的,郑轶哪里是呵护她,他所呵护的,只是顾贵妃最钟爱的妹妹,只是顾贵妃能带给他的利益。
念及此,顾柔嘉小手紧紧握起,因为用力过猛,指节稍微有些发白了。她一语未发,纵然打了帘子,但也像是没有见到郑轶一般,明月有些不明所以,素日里姑娘要是见了郑公子,早就亲亲热热的上前去了,今日倒像是变了个人。纵然腹诽不止,但明月很明白,姑娘不拿自己当外人,这才能够跟姑娘玩笑几句,但主子们的事,可没有下人指手画脚的份了。因此,明月只是沉默的扶着顾柔嘉,并不说话。
屋中一时安静如许,仿佛一根针落下来都能听见一样。郑轶的斗篷很厚,加上地龙烧得暖,不多时鼻尖就渗出汗来。和顾柔嘉多年情分,郑轶对于顾柔嘉很是明白,也知道她是喜欢自己的,但今日顾柔嘉行止间极为反常,让郑轶有些不明所以,只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得罪了这小丫头。
别看顾柔嘉平时乖得跟只小奶猫一样,但要是惹恼了,这小猫爪子抓起人来,也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