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张兴明出生第七天开始吐奶,人一天比一天瘦,爸爸妈妈顶着雨雪抱着他四处求医,连跳大神都请了,最后还是在杯钢总医院确诊是先天性胃埂堵。
就是胃先天是长死的,和食道不连通,后来手术开刀才留下一条命。
爸爸妈妈顶风冒雨的,每天都淋个半透,特别是到杯钢总医院,两人身上湿透了,就在医院里靠着有点温度的暖气呆到天亮,结果爸爸落下个肩周炎,疼了一辈子,妈妈落了个腰腿疼,也是一辈子,这是在月子里啊。
张兴明开始闭目感觉自己的身体,这几天该吃吃,该拉拉,一切正常啊,按说胃不通,不能拉屎吧
那么,这一世不会去挨那一刀了话说刚回来惊喜劲还没过就要送医院去挨一刀,张兴明也怕啊,上一世小不记事就算了,可这辈子咱这清醒着呢,那得多疼啊。
如果,这辈子不用挺着肚子上那条大蜈蚣,也是件幸福的事啊,张兴明看着炕琴柜音,东北放在炕尾的衣柜上的四块工艺画想着。
好不容易回来了,咋也得改变点啥吧,那咱就从肚子这一刀开始行不
没人回答。紧张啊,害怕啊,心里慌啊,觉得肚子有点疼,那一刀,是把整个肚子切开了啊,话说现在这肚子也不到十五厘米长吧。
迷迷糊糊睡过去,朦朦胧胧醒过来,时不时哥哥上来捏捏脸喂个豆子,就过了好几天。
其实这月子里的日子真的很好混,不管你脑袋里有多复杂,可是身子小啊,就是不停的睡,一晃,满月了。
张兴明这才长吁一口长气,看来这刀是省下了,这半个月耽心哪,估计都瘦了。
张兴明满月这天,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这时候老爸在厂里还是干部,厂里上上下下入个党弄个先进啥的,都要通过老爸进行政治审查。
想想,这段时间应该是老爸在选矿厂最风光的时候了,随着时间过去,社会变革,老实忠厚的老爸就彻底变成了基层工人,直到退休。
屋里厨房加上老孙家,炕上炕下摆了五桌,一个个魁梧大汉挥散着满身的机油味扎扎乎乎的喊着叫着笑着喝着。
其实这时候东北冬天也没啥吃的,炸个花生米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菜,煮个盐黄豆,炖一大盆酸菜白肉,炒个鸡蛋,在这时候就挺丰盛了,可是这时候人情浓啊,人和人之间都有情份连着,那叫一个亲切。
张兴明被扔在炕头上,不时有人过来看看,捏捏脸,在身边扔下一张一元两元的票子,张兴明还看到几张两毛的夹在里面。
在这个十八块八毛八的年代,一个全民工一个月也就十九块左右的工资,一元两元算是重礼了,这时候的人民币,那是叫多硬有多硬啊。
不时从人们的呼喝声中听到熟悉的名字,张兴明便在脑海里勾出这个人的脸来,可惜都是中年老年的形像了,很想去看看这些人现在长啥样,可是起不来啊。
“李大海,你别奸啊,大伙都看着呢,喝不喝来个痛快。”一个破锣嗓子喊着。
李大海李中一的爸爸,这时候李中一应该一岁多了吧,这个因为妈妈是南方人而生的矮小的同学可没少被同学们取笑。
可是到了九十年代,李大海成了厂党委书记,谁见着李中一不得堆个笑脸那是拼爹的年代啊,哪像现在这么朴实。
“九川你嚎啥你自己喝了没”董九川这是未来的市委书记啊,现在还是一个基层的工人,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人家是这一市之主。
“大老富,你把嘴闭上,我好赖还喝了,你除了吃还嘎哈了”董九川顶了回去。
大老富是后来爸爸班组的副组长,长的高大,能装下董九川两个,一顿饭能吃五六个大饽饽再喝上三盆汤。
谁能知道这么个好体格不抽烟不喝酒的人,就在提车间主任的前一天在家突然死了,那是83年吧结果李大海成了车间主任,从此青云直上,几年的时间就成了厂党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