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哥儿曾经说过,但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基本上都不是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往往在于没钱。
后世的农民没有钱还可以去打工,无论是建筑工地还是去涮盘子,只要肯下力气,总能赚到一些钱,怎么着都不会饿着。
然而对于大明的农民来说,出门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先不说这操蛋的交通方式很可能一出门就再也回不了家,光是普通百姓跑去办理路引都不是那么好办的。
再加上山东这地方今年涝了明年旱,别说什么活的好不好,能勉强活下去就已经是老天爷开眼外加皇帝圣明了。
当然,皇帝再怎么圣明也没有鸟用,该办错事儿的时候一样会办错事儿。
就比如朱老四免了民赋民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国库不收民赋民税了,但是那些手里握着大量土地的地主们却不会免了地租,反而会因为国库不收了而增加几成租子,最后受到免赋免赋好处的,只有那些自己家里有土地的自耕农,佃租土地的百姓反而遭了殃。
朱老四错了吗?一片爱民之心,无论如何也说不上错,毕竟后世的种花家也不是一上来就免除了所有的农业税的,提留款这个词是很多老一辈人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
百姓错了吗?辛辛苦苦的种地收粮,原本就是要看老天爷的脸色,皇帝和朝廷对百姓有一丝的好,百姓就能记一辈子,百姓有什么错?
士绅错了吗?
在杨少峰看来,这些蠢货就死盯着那点儿土地和地里的粮食,自然是大错特错,但是在当时的环境看来,不指望土地还能指望什么?
指望商业?这玩意不是所有人都能玩得转的,创业失败赔到死的例子就连几百年后都层出不穷,大明的商业环境自然更不友好。
指望工业?在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独书高的时代,工业其实和商业是可以划上等号的,都属于那种带着铜臭味的原罪,是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
注意,是所有人,不仅仅是读书人看不起工商业,就连耕地种田穷到手里没几个钱的农民也同样瞧不上工商业。
这个也没办法说改就改,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
大环境如此,即墨做为大明的一个县城,自然也不会比别的地方强到哪儿去,因为靠海的原因,可供耕种的良田原本就不多,再加上这种操蛋的大环境,还有频发的干旱水涝,最后的结果就是即墨很穷,穷到连边市城的牧民都比不过的那种程度。
当然,即墨有富人依旧很多,尤其是有进士功名在身的那些人,往年收受的投献再加上用各种手段弄到手的土地,已经足以保证这些人吃好喝好,甚至还有余钱去寻乐子。
这种极为明显的对比,通过即墨县城主路两边的嘈杂的酒楼青楼还有那些脸上带着菜色的百姓就能看得出来。
逛了大半天,将整个即墨县城都逛的差不多了,杨少峰和朱瞻基才随便寻了个面摊坐了下来。
一碗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面条下肚之后,朱瞻基忍不住拍了拍肚皮:“现在才真正的知道,能吃饱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