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嗯了一声,宽慰道:“算不得什么,兵家向来不争一时的胜负。今日被黎利小儿算计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儿,他日卷土重来之时,便是缅甸彻底内附之日。”
呵呵笑了一声,朱勇又接着说道:“一会儿我会和定国公、永顺伯他们一起冲阵,你和皇太孙你们两个马快,到时候觑准机会逃出去。”
“入他娘的歪批!”
尽管徐景昌的腿都有些发软,但是徐景昌还是没有尿出来,甚至还有心情骂人,骂完了黎利和思任法,徐景昌又扭头对朱瞻基道:“听着朱勇说的了?一会儿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就只管跑!
别说什么留下来的屁话,你们两个跑出去了,我们就算死了,也能有报仇的那一天,要是你们两个被杀或是不幸被俘,那可就真的是天翻地覆了……”
杨少峰也将目光投向了朱瞻基。
现在大明两万多的将士都在等着朱瞻基做出选择。
朱瞻基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微微一勒马疆之后便绕到了己方的军阵之前。
朱瞻基的目光从己方军阵身上缓缓扫过一圈,握着剑鞘的左手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朱瞻基才高声道:“昔日蒙元何等强横,但是我大明北逐蒙元!昔日阿鲁台何等骄横,但是我大明三征漠北!
今日缅甸与交趾叛军勾结,更是阵前让我等跪地乞降!
我朱瞻基,大明皇太孙,第一个带头向前,宁死不退!握紧你们手中的刀枪,让这些蛮子们好好看看,什么才是我大明好男儿!杀!”
话音落下,朱瞻基便直接调转了马头,带头向着黎利和任思法的军阵冲了过去,早就已经暗中准备的杨少峰也紧跟在朱瞻基的身旁冲了出去。
朱勇紧了紧手中的马槊,同样一勒马缰便向前冲去,徐景昌哀嚎一声,一边向前猛冲一边对着朱瞻基骂道:“你也疯了!跟杨癫疯一样疯了!”
薛斌和吴克勤等人不像徐景昌一样废话,而是各自握紧了马刀,慢慢的向着朱瞻基围拢了过去。
这些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大明将领的草原汉子,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只知道朱瞻基是皇太孙,他冲锋,自己就跟着冲锋,只要自己还剩下一口气,就得保护好他!
陈元扞一边退入己方军阵,一边傻傻的回头瞧着发起冲锋的明军——
陈元扞想不明白,这些明军是把自己都当成了刀枪不入的魔神,还是在找死?两万人冲击二十多万甚至接近三十万严阵以待的军阵,怎么看怎么像找死?
随着陈元扞的后退,叛军所部的好几百大脑袋、长鼻子、蒲扇似的大耳朵,白森森的獠牙弯曲着向前伸出好几尺,长得如同肉山一般的战象开始缓缓移动,肉柱般的象腿踏得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偶尔还会有几头战象甩动着长长的鼻子发出“昂~昂~”的叫声。
和黎利一起在叛军军阵后面观战的思任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低声道:“战象已经开始向前进军,战马会感到害怕,然后崩溃,接下来,我们可以慢慢欣赏蛮明军队的崩溃了。”
黎利却没有任思法的乐观,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普通的战马确实会害怕,但是经过训练的战马却不会害怕。至于他们。”
伸手指了指已经开始冲锋的朱瞻基和杨少峰等人,黎利又接着说道:“你觉得他们骑的战马会没有经受过训练?”
黎利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朱瞻基和杨少峰的战马确实没接受过训练,但是这两匹放在草原上都足以称之为神骏的宝马在听到大象的叫声之后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反而又加快了几分冲刺的速度。
至于徐景昌等勋贵和那些骑兵所骑的战马,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又优中选优之后才挑出来的好马,同样没有害怕大象的叫声。
瞧着没有害怕,反而加快了冲刺速度的明军,任思法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了下来,沉声道:“现在不怕,等他们跟战象开始交手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了!”
杨少峰的眼前闪过了林棠的模样,闪过了自家四脚吞金兽的模样,又闪过了父母和朱老四的模样,最终还是化作眼中无尽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