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来无动于衷的黑色付丧神,在听到最后时身子一震,置于腰侧的手微微攥紧。
三日月宗近言尽于此,随后便虚行一礼,向着大部队慢悠悠地赶了过去恩,不急不急。毕竟这下子,兄长怕是要一会儿才能来呢
拜见完三条宗近,今剑从书房离开,顺手合上了身后的门。
随后,像是有所察觉般,今剑微微抬头,把目光投向了书房前一个半矮的树上。
有一片漆黑的衣袂,正从树枝的罅隙间透出。那衣角随着阳光的斑影晃荡着,像一片驱散不尽的阴翳,清冷又沉郁。
今剑信步走出,途经树下时,淡淡出声道“鹤丸国永。”
“唰”
伴着衣袖破空划过的声响,漆黑的鹤从高处展翼,轻盈又灵巧地安然落地,除了最后木屐的一声“磕哒”,便毫无动静了。
然而今剑知道,对方正伫立于他的身后,安然凝望。
一个从来活泼到跳脱的人,忽然就这么安静下来了,总是让人很不习惯。
于是今剑难得主动地转身,望着身后的那人,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啊,我知道。”
关于他斩断白鹤的原因,关于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已经,发生了太多事了。
“如果,我不想说呢”黑鹤忽然道。
“那便不说。”
今剑看起来并未对此有太大的执着,神色淡淡“这件事,我只会问这一次。”
“”
良久,黑色的鹤叹了口气,复杂的视线流转于银发付丧神的身上,夹杂着痛悔或者怀念,如曳于月下的烛火,晦明又渺然。
他说“我已经不记得,最初是因为什么才会暗堕不满时政还是主君失道,什么都好,对于当时连自我都快要失去的鹤丸国永来说,早就无所谓了”
“但是后来,我日复一日地流浪在时空的罅隙里,又见到了其他暗堕的鹤丸国永,那个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一切注定会变得悲惨,那么,不如在开始的时候就终结。”
今剑侧目“所以,你决定杀掉白鹤,让最初的本体消失是吗。”
“没错。”黑色的鹤垂眸“这样做的话,也许能够得到解放也说不定至少那个时候,我是这样想的。”
“愚蠢。”
几乎是毫不客气的,今剑抬了抬下颚,目光冷然又犀利“不过是胆小鬼的自我逃避罢了。”
这样的做法,跟因为一早就知道,将来的生活多有磨难,所以宁愿杀死还在母亲肚子里的自己,什么都不经历,又有什么差别。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所以才不愿意面对你啊。”
黑色的鹤垂下眼帘,纤长的羽睫微微颤抖,像孤零零停息在路边的蝶“被谁否认都好,但是,唯独是你的话”
今剑对鹤丸国永来说是不同的。
与其余因为与今剑同在平安京时期,所以结下了各种各样因果的付丧神和妖怪们不一样,鹤丸国永是唯一一个见证了今剑的消失的人。
当然,以目前的时间线来说,今剑还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