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看着此人骄傲得意的样子,冷声问,“他们在哪里?”
这戎人一听这话,越发大笑了起来,“哪里?哈哈哈哈,他们在那里啊——”
他抬手一指,却是指向了燕迟西南方向的火海。
燕迟的身子忽然就不动了,这人指着的地方,在古凌和虞七最开始埋伏之地的北面三里处,按照戎蛮下山北去和起火时间的推断,火势起的时候,他们只怕的确刚走到此处。
火是在他们南边起的,火一起,他们想要撤退必定会被暴露,而在他们前面的戎人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六万人马对一万,根本就是压倒性的优势,何况他们背后还有原野大火。
燕迟看着那片火海,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楚非晟喘着粗气从西边驰马过来,“殿下!找不到,没有看到古凌和虞七,他们一定是撤到西边去了!”
背后起了火,前面是敌人,如果有生机,唯一的希望便是趁着戎蛮没有发现,虞七和古凌迅速做了决定,放弃这一仗直接往西边去,可虞七和古凌会是那般果决弃战的人吗?戎蛮连败之后正是愤怒之时,又如何会给他们机会?
楚非晟说完,见燕迟无话,便看向肖澄,却见肖澄一个六尺高的汉子,却竟然红着眼睛僵在那里不动,楚非晟一时急了,拍了一把大腿,“这是怎地?!殿下,眼下风小了!咱们是继续追还是去找古凌他们?”
燕迟看了一眼长枪之上的穗子,发觉穗子当真不动了。
风势小了,却太晚了……
燕迟一张脸上皆是血污,楚非晟看不出他的表情,却一瞬之间觉得坐在马背上的燕迟仿佛被什么重重的压着,肩背都佝偻了一分似的,他欲言又止,却听到燕迟忽而道。
“不追,等。”
楚非晟一时没明白,“等什么?”
他看看燕迟,再看看肖澄,终于觉得事情不对了。
就在这时那戎人又笑起来,他捡起地上一个满是血污的耳朵,道,“这是你们那个大将军的耳朵,我也认不出哪个是哪个了,且当是这个吧,哦,还有这个……”
那戎人一把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酒壶来,笑意越发张狂。
“他杀了我们几十个弟兄,最后被我们一人一刀砍死,也当是报了仇了……”
楚非晟看到那银色的酒壶,一时目呲欲裂,“你说什么!这是——”
楚非晟翻身下马,一把将那酒壶夺了过来!
他仔细看了几眼,抬眸望着肖澄,“这是虞小七的东西啊!”
肖澄不说话,只是一瞬间眸子更红,楚非晟看看肖澄,再看看燕迟,忽然就明白了状况,他面上猛地升起怒意,上前,一把揪起那人的衣裳领子,吼道,“你说!这个人现在在哪里?!便是死了!我也要知道他死在哪里!”
那戎人被楚非晟怒意吓到,停了笑指着那火海,“那里!就在那里!本来他们还能一战,可是火来了,帮了我们,火来得太快了,我们走的快,却也有几个人被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