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时候徐江南认识的老许,徐江南小时候生性顽劣,对菜地里偷东西这事更是乐此不疲,对于后来那些站在菜地如何骂爹骂娘的粗糙汉子,徐江南也没想这么多。
大暑刚过的有天夜里,徐江南便来到许老卒的菜地,想偷摘黄瓜。许老卒可是沙场呆过的人,睡眠极浅,徐江南的那些风吹草动在老许耳里几乎惊雷。
惊醒过来的老许也没声张,想抓贼抓赃,轻手轻脚地来到菜地,便见到鬼头鬼脑的徐江南踮着脚摘藤上的黄瓜。
老许无儿无女,孤苦伶仃的一个老头子,见到小孩子第一面火气便消弭不见影了。再见到徐江南小心翼翼踮脚怕漏出声响憋得小脸通红的滑稽样子,便蹑手蹑脚过去,摘了个最大的递了过去。
徐江南开始吓了一跳,以为被抓了现成。见跛脚老汉没怪罪,竟然误以为是“同道中人”。接过老许递过来的生脆黄瓜,也不生分,用衣服随意擦擦,随后嘎吱咬了下去。
体验了一口生脆黄瓜的清甜之后,这才用手势招呼老许蹲下来,拍拍老许的肩膀做了个咬黄瓜的姿势轻声轻气道“大兄弟,你也是来这个的”
老许一下子被逗乐了,腼腆着老脸点了点头。
这下不得了了,徐江南一脸我是江湖过来的人口吻说到“大兄弟,你有口福了,我跟你说,这带的菜地我没少来。前面李老汉那家人品不咋地,种的香瓜贼甜了我跟你说。”顿了一下,徐江南讪讪说道“前些日子,他像防婆娘偷汉子一样防着。今个儿他欺负外乡人惹了官司,正好咱吃他个香瓜,也算给外乡人出气。”
偷了李老头香瓜,两人没个讲究的一大一小盘腿坐在地里大快朵颐。完了之后,徐江南抹了把嘴,舔了舔手指,舒服的打了个饱嗝道“老哥们,怎么样,是不是贼甜吧”
老许瞅这小子作态心里大乐,却默不作声。
徐江南又问到“老哥们,你住哪阿怎么以前没见过。”
老许抬手指了指西侧草屋,这才“配合”面前这小子道“喏,那儿。”
徐江南一瞅方向,不疑有他回应道“哦,老哥们城西的阿。难怪没见过。”
老许忍着笑意,站起身来,漏出缺了门牙的牙齿道“不,老哥们就住那草屋,小兄弟,下次摘黄瓜跟老哥们说下,打声招呼就行了,老哥们这就走了阿。”
徐江南呆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事后不好意思的徐江南拿了两壶杏花过去,一来二去便就此熟稔起来。
再往后便是徐江南只要事不顺心就往这里跑,桃花观老道士常常酣睡,讲故事也是拿酒换。李先生又是常年笑意盈盈,话语不多。跟小烟雨说也没办法解决。只有这里,每每同老许头说了,老许便吧嗒几粒花生米同他有的没的一说,心情自然就放松许多。
今天老许收拾好菜地事宜,便同往常一样,坐在木墩上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