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学会的,不是我。”方拭非话题一转,“不过,纵然你再讨厌我,我还是要感谢你。你知道我不曾结业,也知道他们几人的计谋,却未在周钱二人面前揭穿我。虽然说了我许多坏话,可应当知道,我有办法洗清反转。”
方拭非抱拳:“卢戈阳,承念多年同窗之谊。多谢。我也提醒一句,周公子眼光短浅,钱公子心肠狠辣,都不是可以深交之辈。”
卢戈阳转回来,脸上终于带了一丝愠怒:“方拭非。我做梦都想看见你悔不当初的模样,我真是恨透了你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你觉得这世间,只有你是对的?还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所有人你都可以利用?你的心里,有情义二字吗?”
“嗯?”方拭非歪着头说,“你想看那就多做梦呗。毕竟我可管不了你的梦。”
卢戈阳愤而甩袖,不再跟她言语。
方拭非正觉得耳朵发痒,忽然听见墙头有人感慨了一句:“厚颜无耻啊。”
方拭非抬起头,招手示意他下来。说道:“那你该谢谢我。”
“我为何要谢你?”林行远说,“我替你送信,还陪你演戏,难道不该是你谢我吗?”
“我让你长见识了啊。”方拭非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天地广阔,无奇不有。你没认识过我,怎么知道无耻二字是什么意思?”
“你……我,是,我长见识了。”林行远气急反笑,重重道:“我谢谢您了!”
国子司业因为此事,被剥夺了科考考官的资格。先前给他递过行卷,送过礼物的学子,这下对他都没了好脸色。
一时间人人喊打,叫他在这偌大京城里,仿佛没了容身之地,接连几天都不敢出门。
他倒是也想把周公子与钱公子等人的事抖落出来,可这就算说出来,这名声也并没有好听到哪里去。重要的是,他如今这番境地,无论说什么,都没几个人会信,何必再多得罪几人?
钱公子等人自此事后,见他没有告发自己,又暗地送了不少银钱做为赔罪。
司业记恨这几人借刀杀人,不告知他,偏偏手段拙劣,叫人反将一军。同时又憎恨方拭非胆敢陷害他,不留情面。收了那些钱,依旧消不了气。
只是,科考考官换来换去,总归也是那么几个。他在国子监任教多年,升至司业,左右手段人脉都有。也只能安慰自己,方拭非其人,别说尚未结业,就算取得了科考的资格,也一辈子都别想中第。
与司业同样憋屈的,自然就是周公子等权贵子弟。
他们为了设计此事,生生忍了方拭非一个多月。不仅如此,钱公子还对她好言相待,为她出了一百两……被她认成是自己的了。之后为了赔罪,众人前前后后搭进去数百两。
这一通下来,被京城人耻笑,还被父母严厉教训了一顿。
如此用心投入,反而成就了方拭非的美名?
算的都是什么事!
这罪魁祸首,竟还有脸来找他们。
钱公子没好气道:“方拭非,你还来这里做什么?讨打来了?”
“与你们切磋啊。”方拭非腆着脸道,“我不早说了吗?我与周公子一见如故,很是喜欢。”
“谁与你一见如故?”周公子靠过来说,“那一百两,分明是我们的!”
“是你们的?”方拭非坦然点头道,“你敢去告诉别人吗?”
周公子:“你——你休得意!”
方拭非一副体贴的模样道:“我是为了你们好,才帮你认下这一百两的啊。你都没发现我是勉为其难的吗?否则,你还哪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周公子听了想跳起来打人,被钱公子拦住,拽回原处。
数人远远站着,斜睨着她,横眉冷对。
方拭非指着那边笑道:“你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像不像何兴栋?”
提起这人,心情又有些低落,拿起本开始翻看。
方拭非的确没有再跟他们做对的意思,只是留在这家酒楼,好方便有人要想找他们。
他跟林行远偶尔会出去在下面逛逛,偶尔拿个棋盘过来瞎玩。倒是一些别处的文人,循着传言过来找她,与她探讨两句。
总之她就坐在酒楼的左侧角落,过起与世无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