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现在是要去县衙,在县衙暂住。
县令一职空悬,由县丞等人代管。可何山县是这样一副样子,前县令死得太凄惨,要指望县衙里的人起到多大的作用,是不可能的。
众人对何山县路况不熟,是县丞接到文书,带着两名衙役过来接人,将队伍领到县衙去的。
虽然早有准备,可到了县衙门前,见到那前庭冷落的景象,诸人还是有些惊讶。
朱门还有被砸过的印记,公堂的梁柱上也还留有刀痕。挂着的牌匾已经许久没有清理,上面落了一层灰。
越过前厅去向后院,倒是好了不少,可见是经过打理的。县丞知道他们要来,已经整理出空房,请几人入内。
还是大白天的,等他们进来后,衙役便去关了大门。
方拭非:“这么早便关了门,有人来报案该怎么办?”
“不会有人来报官的。他们有事,便会去城东的神庙,让人看见来县衙,报案人反而容易招惹祸端。何况县衙如今什么都管不了。连可差使的人手都没有。”县丞转过身,给几人介绍道:“如今县衙里,除却县尉主簿等人,只剩下四名衙役。”
就他们,还是因为有官职品阶在身,擅离职守会受惩罚,需要俸禄度日才留下的。何况先前已经得罪了城里的其他人,出了县衙,那可就更危险了。
顾泽长问:“什么?你们县衙人这么少吗?”
连个侍奉的下人都没有?
县丞朝顾泽长施礼,叹道:“有这几人还算好的。何山县啊的确危险,谁愿意来这做衙役?从两年前,县令被火焚烧之后,城里是一日乱胜一日。可朝廷管不了,派来的御史被赶跑了,我们又能如何啊?”
他说着苦笑道:“唉,几位使君在这里住上两日便知道了。若有需要,尽管来找下官吩咐。但若无事,尽量不要出门了。后庖留了些米跟菜,等过两日,下官再去找个厨娘回来。”
方拭非点头:“行,这里没事,你先回去吧。我们自己看着办。”
方拭非等人先分了房间,把行李都拿回去放好,才走出来集合在厅里商讨。
衙内如今根本没有公务,他们只能干坐,要了解详情,还得自己出去探询。
重要的是,县丞说城里请不到仆役,连房间都是他亲自打扫的,自然就没人能替他们准备晚饭。
做饭嘛,方拭非是会的。她去后厨看了眼,发现县丞给他们准备的东西不多,他们这么一群人的食量,根本吃不了两顿。
“诶,林行远,林大哥。”方拭非朝他招招手,“我来做饭,你去外面问问,这里吃的东西都多少钱?”
林行远看了眼米缸:“成。我去挑缸米回来。”
他说着就跳出门去了,顾泽长还在掏银子,见状喊:“诶!林大侠你不带钱吗?”
方拭非:“他有钱呢,先别管。”
林行远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回来时两手空空,一脸郁闷。
“鱼,五十文一条。”林行远说,“别的我也不多问,直接回来了。”
方拭非心道难怪。
何山县这边的河鲜是很便宜的,依山傍水的地方,鱼跟螃蟹这些怎么可能贵得起来。
外边的人是故意的,卖给县衙的菜,就十倍地涨起来,谁吃得起?所以原先在县衙办公的,打杂的,全被这举措逼走了。县丞能支撑下来,实属不易。
方拭非先前还觉得他有些不作为,看来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