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于情于理,都要先通知叶书良一声。
好在这里离县衙已经不远,方拭非跟林行远决定先跑去衙门。至于北狂,他行事向来乖张,不是她能控制的。
对方将节度使的人头递给方拭非,又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虽然已近凌晨,但叶书良一直穿着外衣醒着,坐在大堂里听各方位士兵的汇报,未听她说完,直接起身要往外走去。
“等等!”叶书良在门口停住道,“人,把所有空闲的人全部叫上。”
他们衙门实在抽不出太多人。大部分都被派去救援。而且衙门绝不能空,得留几个人传话,以备不时之需。否则这地方要是没人了,还不叫人惶恐?
时间紧迫,又不敢做太细致的分配调度,最后也只集出了六十来人,杂乱地列在一起。派出四名士兵,前去通知各地,让能空出手的,全部拿着武器,直接去寺庙外集合。注意看清情况再做动作,万不可随意出声。
叮嘱了两三句之后,叶书良将敲打的工作随□□给身后的士兵,要他们边赶路,边向自己队中的人重申各处要务。
一行人火速敢去寺庙。
风寒露重,叶书良出来的急,现在走街上,冷得牙关打颤。他裹着外袍,抱紧自己手臂,说道:“节度使一死,真是可惜了。唉,那慧恩也是太急。他如果能来找我们聊一聊,也不至于冲动至此。”
方拭非问:“节度使怎么了?”
“这人可以好好查一查的。他身为江南东道中最具实权的官员,但凡道内有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听闻御史台那边早就盯上他了,证据也收集了个七七八八,只等最后弹劾,送他进大理寺游一趟。可如今他已经死了,还是死于贼人之手。照以往情形来看,我看朝廷大半会体恤,不会深究细查,指不定还要赞他一句恪尽职守,以保颜面。”
方拭非咋舌:“您说得我真是……心里哽得慌。”
“倒也不一定如此。掩不下去的东西,总要有人出来担罪,就看他平日会不会做人了。他若自己过分,也不怪朝廷无情。”叶书良说,“朝廷如今缺钱,他死后明面上不敢查,暗地里却不会放过。正好他死的突然,许多事情怕来不及遮掩。我们户部可连同御史台,直接前往苏州查抄。若是翻出大笔的赃银,不搜来充盈国库,拉人定罪,哪里说的过去?正好江南贪腐案,还缺个有资格的主谋。”
要是把节度使拉出来,那实在是太有资格了。可见朝廷打击贪腐一案决心之重。
方拭非哂笑:“那也是他自食恶果,报应不爽。”
叶书良回过头严肃问:“你确定他们一行人都死了?没人出去通风报信?”
“死了,没人逃出去。他应当毫无戒备,只带了六个人出来,其余的侍卫,都留在寺庙守着殿下尽忠呢。”方拭非说,“那屋子现在是空的,我出来的时候带上了门。可时间紧迫,尚未处理,尸体还就那样放着。”
叶书良面沉入水:“嗯。”
人已经死了,木已成舟,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再无奈也只能将错就错。可他看着方拭非,还是说不出的气愤。
“你怎能如此不顾全大局,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节度使是三品大臣,总管统兵。你也有这胆量?”叶书良又压低了声音道,“方拭非,等此事了结,你要给我个交代。户部不是容你如此嚣张放肆之地!”
叶书良鲜少生气,他这样就是真的动怒了。
方拭非先前忙着说出结果,没描述详情,知道自己这是叫他误会了,心里冤的厉害。
“不是我杀的人!”方拭非无辜道,“那是一个从京城来的杀手,他前几天砍伤了林行远的手臂,你知道的。我们几个撞上打了一架。他来历不明,可武艺绝伦。之后不知怎么,他就跑了,一直到昨天晚上才忽然现身。不信你问林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