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郎朗的诵书声,孟明知合着眼睛坐在牛车上,靠着牛车的边缘。
他的另一边是傅文石,傅文石此时也正在轻声背东西,不过他背的是英语单词,偶尔遇到有不会的单词,他还会凑到孟明知耳边轻声询问单词的意思和拼写方法。
原本牛车是露天的,但很多考生的家长担心一直在外面吹风,孩子的身体受不了,所以一起凑钱弄了一大块类似于帐篷一样的黑布,又有人砍了树支好树枝,勉强做出了一个有点儿漏风漏光的黑棚子,但怎么说还是温暖了不少。
也是因此,所以大家都没有拿书出来。
傅文石摸黑贴在孟明知身边,闻着孟明知身上淡淡的香味,默默地背诵英语单词。
在背英语课文的时候,傅文石忽然感觉有一句卡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出下一句是什么。
于是他紧皱着眉头,扭头询问孟明知“明知,二单元那篇课文的第二段是什么”
可他说话的声音不够大,棚子里又太嘈杂,孟明知没听清“傅哥,你说的什么”
他询问着,把脑袋往傅文石身边凑了凑。
傅文石也往前靠了靠,刚想开口,就忽然浑身一抖,僵在了原地。
他觉得自己的嘴唇擦过了什么东西,好像是谁的皮肤。
棚子里太黑,那一瞬间又太短暂,傅文石分不清是碰到了孟明知的耳朵还是脸颊,但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他手足无措,整个人像是木偶一样僵硬地摆着姿势坐在原地。
“傅哥,怎么了”孟明知也觉得有东西从自己耳垂擦了过去,不过他没多想,只以为是车子里太乱太黑,所以碰到的。
“傅哥,是不是车子里太吵了”连着问了好几遍,傅文石才红着脸应声,“那个明知,二单元的那篇课文的第二段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记得。”孟明知颔首,然后把第二段的课文背了一遍。
在最开始的一两个小时,大家学习的热情都很活跃。
但在感受着车子连续不断的颠簸,困倦随之而来的时候,不少考生都歪着脑袋开始半睡半醒地休息。
车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傅文石蜷着腿坐在地上,刚想回头问问孟明知困不困,如果困可以靠着他睡觉的时候,对面忽然传来了一道细细轻轻的声音“文石哥”
这声音是女孩发出来的,而这次来考试的只有两个女孩,会叫他“文石哥”的,只有于雅。
傅文石的动作顿了顿,接着他犹豫不决地开口“小雅”
于雅本来还担心傅文石不愿意理会她了,现在听到傅文石的声音,她一下子定下心来,急忙往傅文石的方向蹭了蹭,方便和他近距离说悄悄话“文石哥,我知道我爹去找你了,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们两个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不让我出去和你见面,我娘说我必须和你分手,我爹说可以稍微缓一缓,等高考完看你家里人的态度我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听我爹的,我实在是不想离开你。”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情话,直说得傅文石脑袋冒虚汗,不停地往另一边瞥。
不过棚子里很黑,孟明知也一直安安静静的,所以傅文石就算是把眼睛睁得再大,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于雅连着说了一大堆,突然发现傅文石根本没怎么回话,她突然意识到傅文石有没有可能是生气了
于是她急忙趁着人多,在一片黑暗中牵住了傅文石的手,低声靠在他身边道歉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