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看着小姑娘无措的站在原地,尖酸的气息顿时一收,半晌还是放缓了声音:“罢了,季尚书一时糊涂的事,说到底你也不知情,督主受伤也并非你所愿,你就当我方才是发发牢骚吧……不过督主这伤确实是为你受的,你多少也要负责才行。”
“那、那我该如何负责?”季听忙问。
李公公扫她一眼,半晌咳了一声:“他操劳国事,总不爱惜身子,不如你将他留在凤栖宫几日,天天盯着他换药喝药如何?”
“我也想将他留下亲自照看,只是他若是不回司礼监,会不会有人传闲话对他不利?”季听目露担忧。
李公公有些不屑:“放心,宫里没有人敢传督主的闲话。”
季听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李公公的脸色好了些:“那便这样定了,今日你我的对话不必让督主知道……我今日来了一事,你干脆就别跟督主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督主就交给你了。”
骂也骂了说也说了,他现在总算想起了眼前这位不是什么普通宫嫔,而是督主大人放在心尖上护着的女人,他刚才那些话若是被督主知道,恐怕是十条腿也不够被打断的。
季听答应之后,李公公便转身走了,她也回到里间等着。申屠川这会儿已经醒来了,身上包了一层厚厚的白布,将伤口都给覆盖了,样子说不出的好笑。他扫了季听一眼,显然也不怎么满意现在的自己。
季听笑笑,走到太医身旁问了问情况,太医擦了把汗道:“督主大人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势没有得到尽心照顾,如今有些发炎,之后还得勤加换药才行。”
太医又叮嘱了些别的事宜,季听便叫嬷嬷把人送走了,屋里顿时只剩下她和申屠川两个人。
许久没有见面,季听静静的看着他的眉眼,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申屠川还在不满身上包的白布,刚要动手扯下,就听到季听不悦的声音:“我看你敢动!”
申屠川顿了一下,蹙眉看向她:“动了又如何?”
季听扫他一眼,往他身上盖了层薄被,把他身上的白布给挡住了:“你若是敢动,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小孩子心性,看来是个能与孩童相处的。”申屠川似乎十分不屑,但看到她认真的眼神,本来要扯白布的手指动了动,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季听无语:“……你前后句能搭得上吗?”
“怎么,你不喜欢孩子?”申屠川扬眉。
季听耸耸肩:“那倒也不是,孩童挺可爱的,我向来喜欢。”
“如此便好。”申屠川趴着不动了。
季听这才满意,帮他将枕头摆得更舒适些后,突然开口:“谢谢你。”
申屠川的耳朵动了动:“谢我什么?”
“谢谢你保住我的家人。”季听真诚的看着他,若不是怕吓到他,她现在真想跪下砰砰磕几个头。
申屠川淡淡的扫她一眼:“方才已经说过了,我误会你一次,再帮你一次,算是补偿了。”
季听低头笑笑,一捋发丝不经意间掉到脸颊旁边,阳光照在上面,能看到小小的灰尘在头发上撒欢。申屠川的手指有些痒,十分想帮她将头发捋到耳后,可惜他才只是想想,季听便已经这么做了。
屋子里突然沉默下来,两个人一个侧趴着,一个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的对视着。许久之后,季听突然眨了一下眼睛:“你今日昏迷前,可是有跟我说过什么话?”
“什么?”申屠川蹙了一下眉头,想起什么后顿时不语了。
季听凑得近了些:“我当时没听清,你还记得说了什么吗?”
“我当时那么疼,如何会记得。”申屠川说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