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荣公主一时之间没出声,她心里不太好受,主意是她出的,可她说完就有点儿后悔了。
又是一阵静默,这时候,外面伺候的仆人端了汤药进屋,三皇子殿下的腿还没有养好,每天要喝大量的汤药。
注视着自家皇兄面无表情地喝下一碗苦森森的良药,再想到自己的平庸未来和亲人们的危险处境,平荣公主强迫自己冷硬了心肠
“四皇子酒后失得,逼迫玷污先皇妃嫔,迫其自杀。而这位贞烈妃嫔的娘家,即湖州徐氏,自然不能再支持四皇子。
无论他们是否真心在乎这个外嫁的徐氏女,但是为了世家清名,儒林风评,他们也不能支持四皇子,甚至,还要痛责讨伐他。
三哥,没有了徐家的支持,没有了看重名声的文官集团的拥护,即便八皇弟和四皇兄联手,也不足为惧了。”
三皇子放下药碗,觉得今天这药比往日要苦得多,他沉吟良久,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徐妃无辜。”
这次,平荣公主倒是更有决断,她看出了兄长的不忍,反问了三皇子一句“为了父皇留下的那个位置,咱们这些人,谁不无辜谁又真的无辜”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做下了决定。
而在远方湖州,被他们谈论的大儒徐增正在接待南海水师新上任的掌权者传闻已经命丧大海的五皇女平宁公主。
“徐老,我之前歼灭刘姓海匪的时候,搜查他的老巢,在他们收藏财宝的秘密仓库里,发现了一些古籍书画。
我找人看了看,应该是你们徐氏的家传之物,估计是被他们抢劫而去的,这次,我特来奉还。”
徐增闻言,略带诧异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幅卷轴。
谁知刚一入手,这位白发老人就蹭地一下站起身,随后猛地一踉跄,若不是身后的童子搀扶得及时,肯定会摔倒的。
只见他颤抖着手,一点一点展开平宁公主带来的字画,摩挲着,之后,他又迫不及待地拆开和这些字画古籍放在一起的几封书信,一直看到信尾的落款,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半晌,这位饱经世事浮沉的老人勉强收起悲容,朝着梅梅行了一个郑重的谢礼。
梅梅连忙起身避开了“徐老不必如此,这些战利品,不过是我剿匪时随手所得,当不得你如此大礼。”
“公主殿下,你送来的这些东西,不仅是徐家丢失的祖传之物,更重要的是,它们是我那早逝的长子长媳的心爱之物。
也是他们临去世之前,带在身边的随身之物,对老头子来说,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些东西,就知足了。”
梅梅一愣,随即眼中露出了然,这些字画书信是她从海盗窝里找出来的,而徐增的长子长媳又意外早逝,很可能,就是被那些海匪杀害了。
果然,徐增平复了一会儿情绪之后,就和梅梅讲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我那长子长媳,素来恩爱,夫妻两人夫唱妇随,志趣相投,喜欢到处游山玩水。
那一年,两人乘海船出游,说是要去北面的丹阳国访友,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我和老妻到处托人打听,后来才知道,他们乘坐的那艘船遇到海匪了,整船人,只逃出来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