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被星雾遮得惨白,私塾先生在学堂外布下星罗棋盘。阿穗每走一步,棋子就亮起相应的星宿,走到第七步时,整个棋盘突然腾空,化作悬浮的星图投影。张九思正要喝止,却见星图中央浮现出天书缺失的最后一页。
"原来如此。"他抚过天书封皮,十万年前被星火燎去的边缘竟在星图照射下显出字迹。那些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停在记载"星髓"的篇章。插图中的星髓晶簇突然活过来,晶尖指向正在溪边浣衣的王氏。
王氏棒槌落下的瞬间,溪水倒映出奇异景象:她月牙胎记的位置伸出无数星辉触须,正将整个村庄的星脉编织成网。张九思这才注意到,每根触须末端都连着村民的星器——货郎的扁担、老妇人的磨盘、私塾先生的算筹,甚至阿穗的稻草人。
"星髓在王氏体内。"张九思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苍剑要选在这个村庄布下星种——王氏祖辈必是星宫守髓人,唯有她们的血脉能温养星髓而不被反噬。
申时的梆子刚响,村西头传来幼童的哭声。张九思赶到时,见李家幺儿悬在半空,周身环绕着九道星环。孩子每哭一声,星环就亮起一道,到第九声时,整个天空突然裂开缝隙,露出背后旋转的星渊。
"闭眼!"张九思甩出星蚕丝织就的网,却晚了一步。孩子瞳孔已变成星渊模样,倒映出万千星辰生灭的景象。私塾先生以剑气在虚空刻下清心咒,老妇人将星砂撒成锁魂阵,阿穗更是直接扑上去,用身体挡住星渊对孩子的吸引。
当幺儿平安落地时,阿穗的衣襟已被星渊之力灼出孔洞。张九思正要查看,却见那些破洞处自行长出星络蔓,开出七瓣星花。每片花瓣都刻着不同的星宫名称,而花蕊中央,沉睡着拇指大小的星蚕。
货郎忽然指着西方天际:"你们看!"但见晚霞中隐约可见宫殿轮廓,琉璃瓦上流动着星辉,廊柱间悬浮着星图。张九思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传说中坠入星渊的紫微宫,如今竟在凡人界显现倒影。
"星门要开了。"老妇人将磨盘推进星阵中央,麦秆编织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阿穗腕间的星纹突然发烫,在她皮肤下游走成河图模样。张九思翻开天书,发现记载星门的章节正在自我补全,墨迹未干处写着:"双七之期,星髓为引……"
夜色再次降临时,村庄被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连夏蝉都停止鸣叫,只有星蚕啃食星麦的沙沙声。张九思蹲在阿穗床前,看她腕间星纹延伸到心口,在左胸位置形成星核状的印记。
"爷爷,我做了个梦。"女孩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着星图,"梦见好多穿白衣服的人,他们说……说我是……"话音未落,整个村庄突然震动,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张九思冲出门外,见村口古井喷出星辉泉涌,井壁上的符咒正在片片剥落。
私塾先生以剑气为笔,在虚空写下镇魂咒,却见咒文刚成型就被星辉融化。货郎的扁担化作银龙缠住井口,老妇人将整盘星砂倒入井中,却如泥牛入海。危急时刻,阿穗抱着稻草人跑来,稻草人接触星辉的瞬间,突然变成与她一模一样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