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吞噬…滚开…”青瓷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断断续续、充满极致恐惧的呓语。她的意识显然还深陷在被熔金之瞳攻击的恐怖漩涡中,灵魂深处残留的极致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在昏迷中化为噬心的噩梦。
“没事了!青瓷!看着我!没事了!”张九思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用力握住她冰冷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和意志传递过去。他能感觉到,青瓷的灵魂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船,在恐惧的漩涡里疯狂打转,随时可能被彻底吞没。
似乎是张九思的呼唤和掌心传来的温度起了作用,青瓷剧烈的颤抖稍稍平复了一些,但痛苦的神色并未褪去。她的眉心,那枚黯淡的星纹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一下!不是温暖的金色,而是一种极其刺眼、带着不祥意味的惨白光芒!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回光返照!
“啊——!”青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仿佛遭受了无形的重击!这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将她混乱的意识强行拽回了现实!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清澈明亮、映照着星光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深处残留着熔金竖瞳带来的巨大恐惧和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余韵。她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张九思那张同样苍白、布满血污和狰狞裂痕的脸庞,眼神涣散,仿佛无法聚焦,像是在辨认一个来自遥远噩梦的幻影。
“张…九思?”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过锈蚀的金属。
“是我!是我!青瓷,我们出来了!安全了!”张九思紧紧抱着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驱散她眼中的恐惧阴霾。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和冰冷。
“安全…?”青瓷的眼神依旧空洞,她下意识地抬起颤抖的手,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触碰感,伸向张九思脸上那道最狰狞的、如同活物般微微张合的星痕裂痕,“你的脸…星痕…裂开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仿佛在确认眼前的景象是否真实。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道裂痕边缘翻涌的灰黑气息的瞬间——
嗡!!!
整个灰白色的死寂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地震,而是空间本身在沉闷地“脉动”!仿佛一颗巨大无比、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在凝固的灰烬深处,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沉重而痛苦地搏动了一下!
随着这一下震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到极致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寂灭回响”!
这意念并非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更令人毛骨悚然。它不蕴含任何情绪——没有贪婪,没有暴戾,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绝对的、纯粹的、对一切“存在”的…漠视!如同冰冷的宇宙法则本身,无情地审视着尘埃中微不足道的生命,连碾死的兴趣都欠奉。这是一种比毁灭更彻底的虚无宣告。
张九思和青瓷同时僵住!如同被无形的绝对零度瞬间冻结!血液凝固,思维停滞,连灵魂都仿佛被这冰冷的漠视冻结成冰!
青瓷眼中的恐惧瞬间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栗所取代,那是一种面对“无”的终极恐惧。她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蜷缩进张九思怀里,仿佛那里是隔绝这冰冷漠视的唯一屏障。张九思则感到自己刚刚构筑起的那一丝脆弱能量回路,在这股漠视一切的意念扫过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瞬间就濒临溃散!灵魂深处逆向星痕的裂痕传来更加尖锐、更加深沉的刺痛,仿佛那冰冷的漠视直接作用在了他的存在本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