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幽冥鬼域,南方天地间的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死寂与阴冷,而是充满了蓬勃到近乎狂暴的生机。参天古木拔地而起,藤蔓如龙蛇缠绕,奇花异草遍地芬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灵气与一种古老、蛮荒的意志。
这里,便是无尽林海。与鬼域的绝对死寂相反,这里是生命的绝对乐园,但也隐藏着同样致命的危险。
张九思与青瓷行走在林间,四块界钥碎片在识海中平稳运转,散发出无形的力场,将那些试图缠绕、捕食他们的妖植藤蔓悄然湮灭于无形。晋升炼虚后,他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妙,无需刻意施展,寂灭力场已如呼吸般自然存在。
青瓷在此地却如鱼得水,她的建木道韵与林海中磅礴的生机产生强烈共鸣,周身自然而然地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所过之处,草木似乎都变得更加青翠欲滴。她的修为在这浓郁生机滋养下,稳步向着元婴后期迈进。
“第五块碎片,名为‘长生’。”张九思感受着识海中清晰的指引,目光投向林海深处,“其力主生发与滋养,与此地环境相合,但……过犹不及。”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林海中的生机虽然磅礴,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躁动”。一些植物的生长速度快得诡异,形态也趋于扭曲,甚至隐隐散发出攻击性。显然,“长生”碎片的力量在滋养万物的同时,也打破了此地固有的生态平衡,引发了某种畸变。
两人深入林海数日,遭遇了各种被生机催化的凶物。有挥舞着堪比法宝的坚韧藤蔓的食人妖树;有体型巨大、甲壳上长满诡异苔藓和花朵的“花铠巨犀”;甚至有一次,他们被一群受到刺激、狂暴无比的“啸月狼群”围攻,其中狼王的气息竟也达到了化神后期。
这些威胁,在张九思面前自然不堪一击。他甚至未曾动用界钥之力,仅以初成的“生死轮转”领域微微外放,便将袭来的攻击连同其过于旺盛的生机一并归于“平静”。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片奇异的湖泊旁。湖水呈现出翡翠般的碧绿色,蕴含着惊人的生命能量,湖心有一座小岛,岛上生长着一株通体晶莹、如同碧玉雕琢而成的参天古树,树冠如华盖,散发着温和而浩瀚的生机波动。而第五块界钥碎片“长生”的感应,正源自那株古树!
然而,湖泊周围,却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氛。只见湖岸另一边,赫然站立着数十名修士!这些人衣着各异,分属不同阵营,彼此间隐隐对峙,却又共同将目光投向湖心小岛。
张九思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太玄道宫的凌霄子赫然在列,他身边还多了两位气息不在他之下的长老,显然宗门增派了人手。另一边,则是妖气冲天的万妖谷群妖,为首者是一尊人身豹首、气息凶悍的妖王。还有一群身着黑袍、魔气森森的天魔宗修士,以及一些其他一流宗门的代表。
看这阵势,显然各方势力都通过不同渠道,得知了“长生”碎片的存在,并汇聚于此。与幽冥鬼域时太玄道宫试图独占不同,此地似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或者说,都在等待时机。
张九思二人的到来,立刻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尤其是落在张九思身上时,充满了忌惮、审视,甚至是一丝隐藏极深的贪婪。
“张前辈!”凌霄子率先开口,语气比在鬼域时更加恭敬,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意味,“您也来了。”
其他势力之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能让太玄道宫律法长老如此恭敬称呼“前辈”的炼虚修士,其身份和实力不言而喻!近期关于“张九思”的种种传闻,瞬间浮现在他们脑海。
那万妖谷的豹首妖王冷哼一声,声如闷雷:“张九思?便是那个连斩血河、金翼,又在鬼域得了好处的小子?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它虽如此说,但眼神中的警惕却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天魔宗那边,一位笼罩在黑雾中的修士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桀桀……张道友倒是好机缘,连取四块异宝碎片。不过,贪多嚼不烂,这第五块,还是留给我等分润如何?”
张九思面色平静,无视了这些或挑衅或试探的话语,目光直接投向湖心那株碧玉古树。“长生”碎片的气息与古树几乎融为一体,温和而浩瀚,但隐隐的,他感觉到古树内部,似乎还沉睡着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庞大的意志。
“此物,非尔等所能觊觎。”他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退去,可免灾劫。”
“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