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说到恢复玄音宗的荣光时,好像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声。
不能是祖师在笑他吧
不应当。玄音宗是祖师亲手建起来的,如今全派上下只剩他们俩人相依为命,他这个现掌门有志气重振宗门,祖师不说全心全力支持他还笑他
江寄夜想是这么想,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祖师像唇角平平、眼睑低垂,看不出笑不笑的,只能看出好看而已。
他也就看了这么一眼,偏偏就叫祖师注意到了,在他耳边问道“怎么这么看我想让我帮你掌眼,从这里挑出可造之才”
这倒不用,现在挑弟子都是双向选择,看分录取,不是看上谁就能拉回门派的年代了。
江寄夜想跟容祖师讲讲现代修真界的教育考试制度,容昔却已经隔着屏幕点评起来“当初你在殿前唤醒我,我一眼就看中你,这便是缘法。你选的弟子也这样,先看是否有缘,再看资质
“这些人认识你多日,连玄音宗门都进不来,定然是与你无缘;至今不能引气入体,只知道叫你这老师教他,可见又资质驽钝。竟还有举体自献的,更是贪图捷径,品性不堪”
虽然江寄夜能把供奉神前的三牲换成画儿,用的假香烛连烟都不冒,还要跟他平等、做兄弟但这个人是献给他的祭品,是他从沉眠中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第一眼见着就看进了眼里的人。
别的人怎么敢跟他相比,怎么能轻易进入玄音宗,踏足这片只属于他,只该存在他喜爱的东西的地方
“你要恢复宗门荣光,何必看他们,最应该求我授你真仙妙法。”
殿内灵气缓缓流动,和那句话一样轻慢地拂过江寄夜的脸庞、双手和呈露在领口外的肌肤。
江寄夜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回头问祖师“祖师是要教我宗门秘法吗”
他仰头望着玉像,刘海随意散落额前,眉头挑起,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惊喜和期待,简直像是个年轻懵懂、求知若渴的学生。
可惜他遇上的不是个热心传道的好老师,而是个盯上学生身体的妖魔,暧昧地暗示他“法不可轻传。”
江寄夜垂下眼略微回忆了一下,便把笔记本合上,手机关掉,登上神龛向着祖师像行了个礼“我准备好了,请容祖师传我秘法。”
祖师不为所动。
就这么远远地朝他打一躬就叫准备了
容昔有些不悦地重复“法不可轻传”
江寄夜理所当然地说“是,我知道古代师徒传承有法不传六耳的规矩,我已经关了通讯设备,没有人能听见您传授什么的。您看咱们殿门关得严实,现在也是半夜三更,正常的传道时间段,就请祖师教我吧。”
外面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做弟子的不光不殷勤供奉祖师,求道学法都成了这么简易潦草的一件事了吗
暗示是暗示不出什么了,容昔索性明示“欲学道法,总该敬献师礼,服侍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