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江寄夜拖进梦里,混淆了他对虚实的感知,让他感受这个坚硬沉重的玉石雕像的份量和硬度。本以为这个人会畏惧、抵触,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伤害,这么坦然地、乖顺地躺在自己身下。
他稍稍拉开一段距离,让人类的眼睛能看清他的神情,笑着问他“怎么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也是藏在你宗门里的恶鬼吗”
就像他刚弄进警局的那个恶鬼一样,鸠占雀巢,把主人玩弄股掌之中。
江寄夜微妙地抿了抿唇“那不可能。我的智商不允许我投资一个集资诈骗平台。”
不过祖师本来就是鬼,他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
他摇摇头,笑道“我承认这里有赌的成分,但我承担得起,也不后悔。”
“你赌输了怎么办要是那个方玄龄是来降伏我的高人,你跟我亲近,却跟她疏远,不怕害了自己”
容昔每一句话都像在剖白身份,提醒他逃离自己。
这本不是他该说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他的小祭品推向另一边,但此时他并没打算再施个幻术让江寄夜忘了这一切。
他冰冷的玉石质面孔没有什么表情,眼珠流动着无机质的光泽,近看其实是有点恐怖谷效应的。
然而江寄夜只伸出手描摩着他细致光润的轮廓,轻叹了一声“她要是能降伏你,今天我就不会在这儿了。”
玉雕一霎那间凝滞在空中,江寄夜上半身微微抬起,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我是在梦里吧,祖师。”
低沉模糊的话语含在两人唇间,江寄夜摸着他坚硬沉重的玉质身躯说道“你做雕像的样子我天天看,梦里还是变成人给我看看吧。”
变成做人时柔软、轻盈、不和衣服连成一个整体的身体。
容昔的脸庞在他掌心下变得柔软,唇舌温柔冰凉,长长的丝袍如水般覆了下来,轻盈得毫无分量。
江寄夜伸手握住他的胸肋,向上托了托,笑道“这不也挺轻的实在不行我去山下借台吊车吊你下去,总不能让你一辈子关在这么小的殿阁里。”
“不伯。”
容昔在阴灵秘境见过吊车,见过工人是怎么开着吊车吊起木料、钢筋建房的。要他那么吊在空中,那还不如教江寄夜学会纳芥法术,把他揣在袍袖里带到山下。
可下山有什么用呢
除了没有玄音宗大阵禁锢。
“在山上也能夜夜见你,到山下也是被别人看,又不是被你,我换不换地方有什么区别。”
他挥了挥手,江寄夜便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这其中变化极为细微,除了神像的位置不同,几乎分不出什么区别。就连他的姿势都和在梦中时一样,只是身边空空如也,只能感受到祖师的存在,却看不到他的模样。
江寄夜凭着软垫下陷的孤度找到了隐藏着身形的祖师,拉出一条胳膊垫在自己脑后,看着天花板说“我自己上了赌桌,或许也会自己认输,但不会让别人的手伸到我面前,替我做主。”
哪怕是替他赢也不行。
他从垫子上坐起来,去寝殿取了几份孟队给他的文件,披上外衣走向方玄龄所居的小楼。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容易有瓜田李下的误会,所以他连门都不进,只在小楼下监控拍得到的地方敲了敲门。
楼里传来一道有些紧张低哑的声音“师父,更深露重,恕弟子衣着不整,不便相迎。”
“不要紧,玄龄。我也只有一句话,在这儿问了就行。”
门后一片沉默。
江寄夜退后一步,全身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下,拿着手机问道“你名叫玄龄,是取自玄音宗的玄吗”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