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宴眸光悠远地望向前方,手指轻点扶手“王大人此去若是一切顺利,我想来就要进宫的。本少爷进了宫有陛下照拂,自是不用担心的。但是我还有一姑姑,她秉性娇柔,体弱多病,往日我父亲在时纵得她无拘无束万事随心,最是受不得规矩约束的。没得来日我当了太孙了,还让姑姑受委屈的道理,我的要求不高,只愿让姑姑活在世上能得肆意,自由潇洒,不知王大人可有何良策”
封宴不担心自己,但是却怕孟贵妃会将手伸向小郡主,毕竟小郡主是女眷,还是一个年龄足以出阁的女孩子。如今还有父孝挡着,但是父孝总有守完的一天,到时如果孟贵妃借口赐婚,就陷入被动的境地。再则,他也担心自己进宫后,留小郡主一人在王府,会被诚王妃怨恨迁怒,到时自己鞭长莫及,就是留再多的护卫都是不够放心的。
反正王尚书主动送上门来了,不用白不用,能派上用场更好。
既然认定了封宴,就希望他能倚重自己,王尚书一点也不嫌封宴的多事。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封宴的担忧,抛开宫中的孟贵妃不提,诚王妃母子的野心昭然若揭,和封宴几乎是势不两立。小郡主的性情他也有所耳闻,留这么一个小白兔般的人在狼窝里,难怪会不放心了。
他颔首道“老臣明白了,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但求勉力一试。”
封宴挑眉一笑“那我就等王大人的好消息了。”
“那么,事不宜迟,老臣告辞了。”王尚书起身道。
“不送,王大人走好。”封宴示意下人送人出去。
王尚书出了院门,脑海里回想少年的表现,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泼天喜事就欣喜若狂,也没有因为前程未定就露出担忧,那份淡定从容的定力竟然让自己看不透,他第一次心里升起了不确定的念头。
摇了摇头,他抛开思绪,赶回皇宫。
当天,王尚书和熙宁帝在皇宫留进行了一场深谈,在有意封宴的前提下,还是说服了熙宁帝同意由封宴一子两祧,在承继诚王府的前提下,兼祧两宗。
诚王妃自御林军驻扎在王府之日起,就一直心惊肉跳的。她一边暗恨封宴为什么不死在刺杀中,一边又心惊夺嫡的残酷,恨不得将封千壁锁在身边寸步不离,唯恐他被人暗害了去。
她几乎刚刚意识到,想要登上那个位子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可怕黑暗,挡在儿子面前的不是只有封宴一人,还会有其他更多有野心的人,而其他的人的手段说不定比封宴更残忍无情。
封千壁当然对那至高无上的位子有企图,可是他却觉得绝望,陷在京城的一潭深水中,才知道毫无根基的自己是这般的幼小无力,谁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父王还在就好了,或者他年长几岁,封千壁暴躁的呆在王府中,却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
于是,当府门大开,宫中有圣旨到来的时候,他们是茫然的。可是心中却又有几分野望,圣旨上会讲什么,陛下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诚王府的大殿上,以诚王妃为首,下面依次是诚王子嗣,封千壁,封千语,封宴,以及几个庶子女。
传旨太监摊开圣旨,在砰砰跳的心跳声中,出乎意料的第一道圣旨是给小郡主封千语的赦封封千语为嘉惠公主,另赐京中公主府一座,并珍宝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