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丞相等还有很多话要问,可是看到殿内的情形,也知道皇帝此刻没有心情留他们下来,只好遵旨退出。
封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入眼的是皇帝蜷缩苍老得厉害的身体,以及孟贵妃不甘怨恨的眸光,像是要择人而噬。
兴庆宫外,重臣们克制而火热的围着封宴,还未散去。
严丞相忧心忡忡地抓着陈太监问“陛下圣体可是有何不妥,太医是怎么说的”实在是熙宁帝的一番话太像是交待后事的,令人心生不祥。
虽然这半年来皇帝受了孟贵妃这个祸水的迷惑,所作所为有向昏君发展的趋势,但好算最后没有糊涂到底,定下储位传承,大臣们的心里也安稳了。
然身为臣子自然关心君上龙体康健,这不仅是为臣子的本份,更是关系到朝堂变动的大事,自然不能不在意。
“是啊,陈总管,皇祖父到底身体如何,而今还是不见太医吗”封宴皱眉道。
严丞相看了他一眼,见到少年没有因为传位诏书就欣喜若狂失态,反而不骄不躁,不由心生欣慰,满意的点头。
“陛下简直胡闹,为什么不看太医尔等也由得陛下,万一有损龙体,你们担待得起吗”严丞相是忠臣,顿时吹胡子瞪眼。
陈太监为难地垂下头,低声道“陛下吩咐了一切听娘娘的吩咐,娘娘言太医院的太医无用,她手上有良方能缓解陛下的病痛,因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祸害,真是个祸害”严丞相也有着一般臣子的通病,君王有错一定是背后有小人撺掇的,他将一切都怪到了孟贵妃身上,“陛下真是糊涂啊,怎能听信一妇人之言”
封宴在一边开口道“丞相操心国事,还有各位大人都有公务在身,为陛下请脉一事就由我来办,我会求皇祖父允许太医进殿。”
陈太监眼眶发红,哑声道“太孙纯孝,就怕贵妃不允。”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脸。
严丞相眼中闪过怒气,就要出口责骂,可是想起方才熙宁帝让封宴跪下发誓,只为让孟贵妃在他走后能保持住尊贵荣华,也只能叹息一声闭唇不语。
“辛苦太孙殿下了,一切拜托殿下,臣等先告退”严丞相无奈拜道。
“自然,这是我的本份,诸位大人无须放在心上。”封宴怡然抬手道。
不管怎么样熙宁帝颁下传位诏书都是大事,无异是掀起轩然大波,这表示他们很快就要迎来新君了。臣子们心里各有打算,虽然很想在封宴面前露脸奉承,这时也只有匆匆出宫,为某些即将到来的事提前做好准备。
派了人跟在严丞相身边护卫,封宴没有离开,只是吩咐道“请太医。”
陈太监也站着没动,恭维道“殿下一片孝心,只是陛下恐怕要辜负你的心意了。”
轻笑了一声,封宴道“无妨,皇祖父如果不允的话,就让太医随时候着,以备不需。不过,要劳烦总管上心了,如果皇祖父有什么不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陈太监沉沉道“殿下放心。”
封宴勾了下唇。
等太医到了的时候,封宴果然请求觐见,不出意料的被拒绝了。他又在兴庆宫外站了会,确定熙宁帝不会改变主意了,才终于离开。
殿中,气氛沉闷,像是山雨欲来。
孟贵妃的眼珠都是红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她一字一句地道“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写下传位诏书,为什么”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尖利起来。
问过她了吗,她同意了吗写什么诏书
“阿宁,你听朕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急色,熙宁帝伸出手去牵孟贵妃,却被她毫不犹豫地一掌挥开。
他的面容不由浮现一丝惊愕,叫道“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