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山听了这问话,眸底闪过复杂情绪。他是男人,自是对昨夜的事情有印象。
黄太傅身为帝师,嫡孙成亲自然大摆宴席。顾太后深宫之内无法拜贺,虽是冲喜,可这成亲的架势,铺张奢靡,娶个皇亲公主也使的。
虽新婚并未成礼,可宾客宴席上那龙脑凤首,各个皆是珍品。
想起被黄太傅和张太傅二人合伙扣压的镇远军军费,顾知山暗眸低垂,竟然算计到自己身上,也不想想,如今京城中军务在谁手中。
“黄家不敢动你。”
男人话语掷地有声。柳月容睁开泪睫,只见男人背光而立,光晕给男人渡上金身。虽看不清他五官神情,可柳月娥也从阴冷语气中猜出,约莫也不是什么柔和脸色。
“我,你,你有法子吗”
能让她活下来的法子,保住她可怜名声的法子。
男人没有回答。苍龙教子玉佩随着靛蓝衣襟晃动,上前一步,两步。步步好像踩在她的心坎儿上。
他要往床榻这边来,月容不由捏紧了手心,心底再次起了涟漪。他是对自己生出了怜惜之情吗
还是觉得自己也是个无辜被害的人,想要
微微弓起,身子凹凸曲线尽限于床榻之上。低垂眉眼,桃花眼潋滟泛起情意。
月容尽力展现自己美好的一面。她自觉姿色还算出众,若是能讨得对男人喜欢,说不定,他能护自己安稳。
可男人淡漠神色并不斜视,黑亮亮瞳仁恍若看不见月容身姿一般,冷冰冰的,让人不敢生出亲近亵渎之意。
指节分明的大掌,捡起玉白身子上,浅灰色的合欢香结晶。
月容一身皮肉艳丽,在他眼中宛如无物。冷风从窗帘吹来,柳月容狠
狠打了个寒颤,苍龙教子玉佩温润,刺她双目发痛。
她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角色。
他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对常人来讲是稀有的美色,对他来说司空见惯,甚至丝毫不为自己所迷惑。
究竟是什么样身份的男人,才能练就铁石心肠,对惑人美色无动于衷。
转身,男人就要离开房间。
他走了,黄家不会让她这个失贞妇人活下去。
她不想死,捏紧玉白手指,桃花眼紧紧盯住男人腰间玉佩,柳月容听见自己嘶哑声线,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
“昔日里听闻,肃毅候顾知山,素来冷硬无情,寻常闺阁儿女亲近不得。年近三十依旧尚未成亲,太后曾多次指婚皆被其推拒。”
“奴家这辈子若是男儿,定然效仿肃毅候,一心征战为国为民,方不辜负这一条性命。有这般有心性的男人守卫边疆,才是我大隋幸事。
身为女子,若论平生憾事,只恨不能献身于这般男人。”
顾知山嗤笑一声,回头瞥了一眼柳月容,抬脚往外间去,留下一句,
“你倒是比本侯想象中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