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云扬的话,晏行之沉默了下,眼睛却一直盯着连盖头都没掀开的棠宁,并没有回答。
而另一头的方云扬即便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一方面他是觉得真的没什么好问的了,另一方面也有伤势还未痊愈的他在寂月教血卫的围攻下,逐渐开始体力不支了起来。
砰
不过一时不察,他便被其中一人一脚踹中了胸膛倒飞了出去。
从这一脚开始,随着晏行之带来的血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方云扬也一次又一次地倒飞了出去。
可他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一次次摇摇晃晃地被打倒,一次次地拼命站起来,直到他被人猛地拍到正堂的大门上,门板碎裂,浑身是血的方云扬也剧烈地喘着粗气,瘫倒在地。此时的他呼吸声就像是破了的风箱,颤巍巍地用剑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却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反而还因为牵动了内伤,而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噗”
没咳嗽两声,他便控制不住地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来,鲜红的血不断地从他的口中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他却还想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便是这时,一位血卫便直接冲到他的身边,刚刚抓住瘫倒在地的方云扬的衣襟,同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便缓慢而坚定地响了起来。
“够了”
血卫只听晏行之的话,即便棠宁开了口,他也依旧抬起拳头就要往方云扬的脸上砸去。
“我说够了,晏行之。”
棠宁一把揭开了头上盖着的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面无表情地朝院子中央的晏行之看去。
晏行之当即摆手,血卫的拳头刚好停在了方云扬的眼前。
可此时的他眼睛根本看不到眼前凶狠的拳头,脑中只剩下棠宁口中的晏行之三个字在不断回响。
她想起来了,想起晏行之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的这一场梦也该醒了。
该醒了
明明之前受了那么多的伤,方云扬也没觉得自己到底有多疼,在这一刻,所有的伤口却仿佛一起发作起来了一样,疼,很疼,哪儿哪儿都疼,疼得好厉害,他就快要受不了了。
这一边血卫听命地将手中的破布一样的方云扬丢到了地上,刚好叫他摔倒了棠宁的身旁。
棠宁见这人住了手,再次抬头与院子中央的晏行之对视到了一起,“我可以跟你回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嫁衣的裙摆就被方云扬用力地抓住了。
“不要不要跟他走宁宁不要因为我跟他走我还可以还可以起来再”
他哀求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看见身侧的棠宁伸手捏着自己的裙摆,只微微一挣,就将自己的裙摆从方云扬的一片血污的手中扯了出来,低头,眼中闪烁着方云扬一时没有看懂的慈悲与怜悯。
“我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之前失忆了吧”她低声这么说着,“不会真的觉得我要跟你成亲吧呵呵”
她明媚地笑了起来,笑容又娇又甜,然后用着最温柔的嗓音再次说道,“骗你的,小傻瓜。”
“怎么现在还有人这么单纯天真地以为,这世上真的有后悔药可以买的吗做错的事情只要弥补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擦得干干净净吗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所以,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在耍你罢了。”
“现在,我宣布,失忆的游戏,到此结束。”
棠宁微微俯下身,笑着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