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两者区别在于定价权。零售的定价基于大宗商品的定价,那些行商或者开店做买卖的,只要零售的,就要在大宗进货的基础上加价销售”
王老爷子还在认真听,王夫人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儿子,“东陆,我问你,何上将到底怎么赚钱”
王东陆愣了愣,想了片刻后问道“娘,政府为啥要赚钱现在东北的货币是政府印刷的,要钱的话直接印钞票就行了,赚钱有什么用”
王夫人听儿子竟然没明白过来,只能换了更低级的问题,“东北的税收从哪里来向谁收税。”
“娘,东北政府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税收,一部分是财政。税收自然是农业税,商业税,现在只有这两部分。财政才是大头,比如,有企业想生产布匹,他们想建工厂,雇佣工人,但是钱不够。就向商业银行借钱,把机械设备置办起来,把工厂建起来。工厂建成,购买棉花、麻纤维,生产成布匹。等商品卖出去之后,把钱还上,再给些利息。这些钱就是凭空印刷出来的,如果走银行的账目,钱就是账本上的一些数字。从都到尾都没有出现在世上。但是靠着这些运营,工厂出现了,棉麻产品出现了,贷款利息也有了。国家得到了收入。”
说到这里,王东陆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回忆与想象力,开始担心自己的母亲能否听明白。就小心的问道“娘,不知你听懂了么”
王夫人眉头皱起,对这些似懂非懂。不过王夫人掌管家里钱财运行,在贵州的时候参加过一些官员们出钱投些买卖,买卖赚到钱后,会得到一些分红。听儿子这么讲,勉强能明白其中的流程。
于是王夫人问起自己不明白的地方,“东陆,你说的这些钱,我听起来不是真金白银。怎么像是官府的担保”
王东陆完全不知道自己母亲曾经参加过什么样的经济活动,从他能够比较清楚记事开始,母亲就在家相夫教子,并没有出门的做事的经验。此时听母亲竟然搞懂了过半的干部都不明白的国家营运道理,惊喜之下,王东陆大声奉承起来,“娘,就如你所说。官府营运产业的钱,都是转款专用。完全是凭借信用发出来的钱。这些钱的目的并非是那种能随便花用,而是为了维持产业”
看着儿子欢喜的大赞他母亲的英明聪慧,王老爷子心中觉得搞笑,思路很快就转到了东北政府的财政之上。
虽然不知道东北政府具体的方式,王老爷子对东北的经济体系有了个基本的认知。
清末新政搞的轰轰烈烈,王东陆所说的内容并不新鲜,扶持产业本就是新政中的一部分内容。不过王老爷子快四十岁才开始接触到这些详细的内容,而自己的儿子虚岁20,就已经参与到这样的事业之中。王老爷子突然生出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慨。
端起茶杯喝了口白开水,王老爷子收拾心情,暗自评估起东北政府的行政。
清末新政中,朝廷希望不再把土地税收以及人头税作为主要财政来源,而是如列强一般,从工商业中获取财源的新型政府。最终在激烈的政治经济的新政中覆灭了。
何锐明显在坚定的继续新政的道路,想来一定会遇到相同的困难。何锐能够坚持下来么
不久前,王老爷子担心何锐志大才疏,自己的儿子跟着何锐会没了结果。所以王老爷子想把儿子带回去。
此时王老爷子的担心变成了另外一种。何锐搞这么艰苦的新政,会不会因为能力不足而失败
回想自己十几年前了解到新政内容后的激动,王老爷子心中不免恢复了些许壮年时代的昂扬,却又大为感慨。
此时就听王夫人语气不快的说道“东陆,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我只懂怎么操持家务。持家讲的量入为出。东北官府收支可否做到了量入为出,有没有寅吃卯粮”
这个关乎财政的问题让王老爷子把注意力转回到母子对话之上,就听王东陆答道“娘,你这是君子,真的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君子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