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依旧不答,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先祖。屡次三番,先祖也有一些好意不被别人接受的懊恼,打算离开了。但就在大家驾驴准备走的时候,那拉车的驴突然嘶吼了一声,吓得先祖狠狠抽了它一鞭。可也是因为这事,先祖发现了那老者身上的不对劲。”
“大家都被这傻驴吓到了,可那老者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蹲坐在那,这难道不够奇怪”
“先祖细心,又一次停了驴车,来到那老者面前,告罪过后碰了碰老者的手,才第一次得到对方的反应。到了这个时候,先祖他才明白,原来这位老者既无法视物,又难以听到外界的声音。难怪他们之前多次询问都没有得到回应。”
“这下可十分难办了。这老者不能看到东西,又不能听到别人说话,先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够送人回家。他尝试着在老者手心写字,老者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显然也不识字。最后,我先祖想了想,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还是换了不同的跑商路线,绕了一个大弯跑到统管这一方的县衙处,花了功夫拜托当地父母官为老者寻家。”
“结果那父母官见到老者,竟是当场拜跪,口称高人来访。而原本眼瞎耳聋的老者,也看着先祖突然目露精光,笑呵呵称赞先祖大善,有先人遗风,要给予先祖一些谢意。”
“奈何我家先祖却固执得很,他本是好意,又哪曾料到这竟是一场高人的游戏,直认为自己上当受骗,但势不如人,面上变扭、心中郁结地拒绝了高人的谢意,就此打算离开。”
“高人看出先祖的不情愿,拦下他问,可是对谢礼不够满意”
“先祖摇头,只回道,古有一兽名为善,喜远行玩乐,一被欺,不敢远,二被欺,不敢出洞,三被欺,悲鸣致死。礼虽重,难重于善。”
“高人听了这话本该恼怒,却依旧笑意盎然,捋了捋胡须,从怀里拿出一纸秘方,古有善兽可辨,今人善恶难辨,吾有一避毒之法,想赠善人,唯有下策择人之。高人说完,将秘方和谢礼都给了先祖,就此大笑离去。”
叶父圆完了故事,不禁轻轻吐了一口浊气,看着楚念城正色道,“在下确有避毒之法,吾等能安然至此,此不可没。大人身侧有名医,可对这避毒之法的药方验上一番。”
说着,叶父手做了一个拿笔的姿势,眼睛却瞧向门外。
楚念城会意,吩咐旁边的侍从,“给先生取笔墨纸砚。”
那些人拿东西并没有花费太久时间,直接抬来一张放好了笔墨纸砚的桌子。
叶父将草木灰水的配比、石灰水以及简易的口罩制作方法写在了上面,又额外加上了防鼠、防蚤以及勤洗手喝开水等一些注意事项。
他写了满满一张纸,并没有恭敬地将纸递给楚念城,而是谨慎地放在桌上。
虽说叶父能保证自己的手上没有病菌,但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万一这个领头的之前就在哪染上了病呢,到时候一联想,岂不是要把锅扔在他身上
不过
叶父暂时还是更希望眼前的这位“兵头”最好一直安然无恙下去,不然他们能出去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劳烦先生再在此处等待一番时间。”楚念城冲叶父拱了拱手,眼睛往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浏览了一番,等确认自己完全记住,又十分细致地没有触碰到叶父等人,便直接打算离开,连刚搬来的桌子啥的都打算留在这里。
“叶叔叔,让他们把我们的行李送来,还要一些水。”宁姜凝声传音至叶父的耳中。
叶父不需多言,知道对方一时半会难以信任他们,便开口拦道“大人等下,您查验恐怕需要一段时间,但我们待在此处无水无食,恐怕也难以撑到大人得到结论之时”
“把他们的包裹送来,顺便给一、三缸水。”楚念城扫了眼牢内的人数,将水又增上了一些,“先生可还有什么需要”
叶父摇摇头,“还望大人能尽早验出结果,吾等尚好,但妇孺小孩体弱,居于此处,确实难以保证自身安危。”
听到这话的楚念城沉默地盯了叶父一眼,眼睛从谢家那些人扫过,依旧坚持了强硬,“我会尽快。”
等人走尽,之前的那些侍从将他们的包裹从牢门口直接扔了进来。
还好包裹里多是不易摔碎的衣服被褥家用以及粗粮,所以才没被如此粗鲁的动作摔坏。
接着,又有另一批跟侍从打扮不同的人井然有序地抬了三缸大水进来。
对比两批表现截然不同的人,宁姜低了低眼,对于此处的现状有了一点猜测。
那位兵头,看起来显然权利颇大,能让这里的人都听他的命令,不过对于此处却应该没有完全掌控。
前面那批侍从应是此处的地头蛇,而后面那批应是兵头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