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点头说道:『那将军,我去江陵水寨?』
徐晃摇了摇头,『你去北面……不过可以将你的旗帜,留在江陵水寨……』
徐晃是有些担心甘宁如果在水寨,万一忍不住,就会冲出去和江东水军交战。面对黄程二人的私兵精锐部队,甘宁若是不小心,还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而一旦水面上的战船兵力受损,江陵的局势显然就更加的困顿。
毕竟箭搭在弓上,才有最大的威慑力。
现在这个阶段,重点不是和江夏的江东水军做更多的纠缠,而是要想办法和诸葛亮取得联系,然后进军襄阳,全取荆州之后,任凭江夏江东侵扰,也是无法撼动整体局势了!
……
……
夏季的雨,来得快,而且也很大。
哗啦啦的雨水,冲刷着襄阳城斑驳的城墙。
这座屹立在汉水之畔的重镇,此刻仿佛汪洋中的孤岛,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兵锋浪潮紧紧包围。
北面,司马懿的旌旗已插上嵩山余脉,其兵锋所指,直逼汝南,与宛城庞山民、黄忠部遥相呼应;武关道而来的廖化、李典大军则如毒蛇般盘踞在丹江口,虎视眈眈;南面,徐晃、甘宁新克江陵,虽受黄盖、程普的江东水师袭扰粮道,但其兵锋正盛,随时可能北上叩关。
城墙之上,征南将军曹仁一身戎装未解,任凭雨水冲刷着他甲胄上的泥尘和陈旧的污血。
没错,曹仁也是征南将军。
当然他的这个『南』,显然没有刘备的『南』。
曹仁只是荆南,而刘备则是日南。
不过么,现在曹仁面对的『难』,显然就是真的很难了。
他站在城楼最高处,目光扫过城外防御工事,又投向城内鳞次栉比的屋舍。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也压在了襄阳曹军的守军兵卒的心头上。
他深知,江陵丢了,还有回旋余地,但若是襄阳也丢失了,那曹操在豫州、荆北的防线就将彻底崩坏!
曹仁下了城墙,回到府衙内。
战袍甲胄往下滴水,在木板地面上形成了斑点状的痕迹,宛如一条血迹绵延而来……
『取笔墨来!』曹仁脱下淋湿的披风丢给亲卫,推开了另外一名想帮他卸甲歇息的亲卫,只是用干布擦了一下脸和手,然后便站在了桌案之前。
笔墨取来了,护卫帮其研墨好了。
曹仁深深的吸了一口襄阳缠蹄,便是提笔饱蘸浓墨,在一方素纸上挥毫疾书。
『仁顿首再拜丞相麾下:
『襄樊重镇,国之藩篱,今四面受敌,危如累卵。然仁受丞相重托,守土有责,岂敢言退?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仁当率将士,戮力同心,以血肉为城堞,以肝胆作戈矛,誓与贼寇周旋到底!纵使身膏野草,亦不敢负丞相知遇之恩!唯祈丞相保重,以图再举。
『臣仁,绝笔。』
浓厚的笔墨,在纸上宛如凝固的血浆。
笔画转折之间,便如刀枪剑戟般的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