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门的根基之深,又岂是常人可以揣度,除却那等天外虚无缥缈神仙外,哪有什么万法不加身的神通,但天生夜叉辅以妙法,则已能同那等只存于传闻当中的神仙法,有些眉目相近,法不加身乃是痴儿空谈,可却这夜叉一身修为煞气,足够冲垮许多内气,这倒并无什么夸口。”
诚如老游僧所言,继得来苦露玄桥两剑的云仲,眼下凭未满三境的修为深浅,对上这尊出刀势大力沉的夜叉,一时便落在下风,而不单单是那两柄森寒青碧的符刀难缠,这尊似人似鬼的夜叉并未展露一星半点的神通,可着实是力逾千斤,加之周身缠绕不散的煞气压制飞剑剑气,素来无往不利,缭绕四夫子周遭的剑气剑芒,都是被煞气牢牢压回剑身,唯有玄桥尚未受多少波及,因此得以缠斗厮杀。
可纵然如此稍稍不加留意,夜叉形如鬼魅来去无踪迹,身形快似奔雷,一对极狭极长符刀压来的时节,仍是不免震得云仲虎口显麻气血翻滚,倒当真不像是对上个身怀修为的山上人,反倒更像是当初对上北烟泽汹涌冲关的妖潮,一身蛮横刚猛的力道,且可压制剑气,且身法诡妙,分明更近乎那等修行有成铜头铁骨的大妖,最是棘手。
夜叉团身时收刀递爪,结结实实凿向云仲前胸,好在是云仲收剑极快,凭多年来生死之间所得来的精要对敌,剑横当胸,这才堪堪拦住夜叉忽来一爪,饶是如此其枯瘦臂膀处传来的凶顽力道,仍是震退云仲几步,夜叉再团身缩颈,只一瞬息的光景快步赶上前去,拧肘提肩,竟是将符刀反转,狠狠砸到四夫子剑身。
电光石火,刹那流光。
饶是云仲习剑多年,身躯体魄全然不见得弱于江湖武夫半分,依旧是在夜叉这等堪称诡妙,力道身法兼具的连番抢攻中吃瘪,硬是震得血气倒灌,艰难咽下口涌至嘴边的血水,才是堪堪稳住身形,双手颤抖。
而这还要算在玄桥替云仲牵扯去不少夜叉攻势,力求解围,才堪堪能在这头形貌愈发狰狞怪异的夜叉当中,抵住连番数轮似狂风骤雨的攻杀。除去赤龙之外,从来行走江湖之间仰仗的便是一身近乎剑意完满的剑气,而到如今三番五次受阻,煞气弥漫之际剑气不得尽展,虽是险象环生拦下夜叉数招连绵不绝攻势,但当真棘手至极。
而更为凶险处在于,眼前这头夜叉继金铃震响过后,气势有升无减,本来一张枯瘦年轻人的面皮,眼下骨刺遍布,近乎将整张面皮挑起,头生数十犄角,双爪乌血迸溅,从中先后升出几十枚锋锐骨趾来,而身形愈发高瘦,连同弥漫周身的紫黑煞气,近乎已然凝实,显然眼下气息筋骨还不曾攀升至顶峰。
不过好在是技多不压身。
一座明黄大阵骤起,笼住云仲与夜叉两人身形,扶摇直起,比肩群山,上有鳞纹显化,云雾涛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