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完成这些工作后,我想找个地方长久休息。”
源稚生将棣棠残瓣撒向水面,看它们载沉载浮地漂向神宫方向,接着开口说道,“移居到国外风景好又有人烟的地方,混吃等死,听说法国南部不错?”
“普罗旺斯的圣雷米?”兰斯洛特眼睛一亮,“梵高当年就是在那里画出《星月夜》的柏树。不过现在游客多得能踩塌圣保罗修道院的石阶……”
“薰衣草田会让人产生时间停滞的错觉,但最适合放松旅居的或许是阿尔卑斯山脚的霞慕尼,1924年冬季奥运会举办地。混血种在那里的雪崩救援队挂了名,用言灵·无尘之地清理登山客遇险的冰裂隙。”
“冰天雪地似乎不太符合躺平的风格。”源稚生将烟蒂按灭在斑驳的石灯笼上,火星在雨丝中嗤地熄灭:“《国家地理》某期的图文讲,诺曼底有些村落,推窗能看见开满虞美人的悬崖?”
“你该不会想当个种橘子的果农吧?”
兰斯洛特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源君,你不是蛇歧八家的少主吗?那些穿直垂的老头子们能放你走?少主不接任大家长之位,反而选择提前退休?真能说走就走?”
“正因是少主才累,想要逃离啊。”
源稚生摸出那枚昭和银币再次抛向空中,硬币翻转时带起细碎雨珠,“每天要扮演完美的武士刀,刀刃不能卷,刀鞘不能锈。可我心中却早已经是自动贩售机都拒收的老古董了。”
“你们欧洲人不是有句谚语么?‘carved?gods?never?smile’(被雕琢的神明永不微笑)。”
“你们还有推荐的去处吗?”他的目光适时扫过正打量着又一条新闻的楚子航,希望这名默不作声的朋友也能给出些建议。
兰斯洛特却已继续发言:“阿尔萨斯的科尔马镇,运河边的木筋屋挂着天竺葵,面包店清晨五点飘出可颂香气。”他忽然露出狡黠笑容,“或者去蔚蓝海岸数游艇比基尼女郎——当然这不像是你会选的方案。”
“凡尔赛宫西侧二十公里。”
楚子航一边在手机边缘轻叩两下,一边开口,说话时目光却仍锁定屏幕,第七舰队参谋正在上传自卫队军官土下座谢罪的九宫格照片。
于是他长按保存,文件名标注“第43次鞠躬素材.mp4”。
“什么?”源稚生被这没头没尾的话唬得一愣。
“监控死角多,适合隐匿行踪。”楚子航即答:“花期时紫色鸢尾覆盖三十公里,无人机追踪失效概率大幅提升。”
兰斯洛特的手杖在鹅卵石上打了个滑:“亲爱的楚,我们在讨论退休圣地,不是策划政变!连选度假村都要做swot分析?”
源稚生却当真摸出黑革笔记本,用万宝龙钢笔潦草记录:“具体坐标?”
“蒙索罗皇家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