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帝摇头:“他如今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去做这些事”
“可除了他,还能有谁”洪阳哭丧着脸,“又有谁能将事情做得这么干净利索那场大火,可只烧了戚家两旁的邻家,完好无损这种作派,太像他的手笔了”
“可他如今这景况,谢家又如此,他哪有心思去搞这些”萧帝皱眉,“谢府眼线来报,他如今在府中十分的颓废暴躁,显然是已经废了更不用说,皇后又那样”
他这么一说,洪阳也有点动摇了,苦着脸问:“那还能是谁”
“戚正为朕办事,得罪不少人”萧帝道,“若有人蓄意报复,也有可能眼下莫纠结这些事,还是先帮着一起把尸骨收殓了吧”
“是”洪阳点头,“这些事,微臣已经安排人去做了那尸体烧得焦黑,委实是惨不忍睹”
洪阳见过那等惨状,当场就吐了,一直到这会儿,腿肚子还一直抽筋。
他好害怕,怕得要死。
自从听说戚家出事后,他便一直魂不守舍。
当时在戚家,他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阴恻恻的盯着自己。
那是长风军两万冤魂在死死的盯着他
毁掉长林军的戚正满门被屠,那毁掉长风军的他呢
洪阳想到坊间的传闻,浑身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萧帝瞪着他,“老抖什么”
“微臣应是发烧了”洪阳讷讷道,“自昨晚听闻噩耗之后,便一直奔波在戚家,被冷风一吹,着了凉”
“是着凉吗”萧帝冷哼,“不是害怕吗”
“殿下说什么”洪阳强笑,“跟着陛下,微臣从来不知何为害怕”
“但愿如此”萧帝掠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外头大太监雷德来报,“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萧帝一怔:“他怎么来了”
“陛下”雷德轻咳一声,“他是陛下的爱子,如今受伤难过,来找陛下,再正常不过啊”
这话瞬间提醒了萧帝。
太子余孽未清,该演的戏,他还是要往下演的。
他对萧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避开,自己则站起来道:“快快扶朕出去让人备好炭盘,凛儿如今最怕受寒了”
雷德点头:“是”
萧凛坐在御书房外静候,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眼底有暗潮汹涌。
曾几何时,他与萧帝在这里挑灯练剑,秉烛夜谈。
父子俩一起站在大萧舆图前指点江山,豪情万丈。
他将自已的所思所想尽数说给他听,他不光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战友同袍
他以为,没有人比父亲更懂他了,也没有人比他更懂父亲
可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对自己的父亲真的一无所知
西风飒飒,拂过御书房前的大树,黄叶纷纷,寒意逼人。
萧凛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大氅。
比起身体的寒冷,内心的寒冷,才是真正让他难以忍受的。
不过,阿离说的对,受得久了,便习惯了。
他这会儿还不习惯,但是,早晚会习惯,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