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话,虽依然满心愤懑,但那手里的动作到底缓了下来。
他们不得不承认,这狗官说得也挺在理儿。
若是真在这里将大渝打杀了,惹不惹人笑话的,倒无所谓,主要怕战火再起,边民受苦。
孟一平见局势略缓,松了一口气,继续劝道:“大家地心情,本官能理解!其实本官也不太能理解,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圣命!圣命难违!本官领了这差使,就得往下干!本官比你们更恨大渝狗!但是,咱们若是打地话,也该到战场上去跟他们见真章!何必跟他们这几个使者较劲呢?”
众人闻言,怒气渐消,黄益见状,朝身边长随一阵耳语。
长随会意,挤到人群中,故意发问:“大人说的这般好听,那么,可能回答我们一个问题呢?”
“请讲!”孟一平道。
“这四国使者自边境而来,沿途经过数个郡县,我刚好从边境过来,几乎跟你们同步,我记得很清楚,之前一直是四国,并没有大渝!”长随冷笑,“可到了南郡,大渝忽然就冒出来了!这点,大人作何解释呢?”
孟一平听到这话,汗出如浆。
他也不知道做何解释。
他总不能跟百姓讲,是因为皇后想要救先帝,所以要拉敌国使者来威慑太子吧?
他下意识地往身后地马车里掠了一眼!
马车内,不光有他,还有当今皇后娘娘和一个叫冷翼地内卫。
一天前,这两人带着厉空厉沁找到他,跟他说了先帝之事,以及,他们的打算。
莫说是百姓,就算是他,乍然听皇后和那个叫冷翼的内卫说到这番算计,也是惊得瞠目结舌!
一国皇帝和国母,为了弄死自己的亲儿子,居然跟敌国合作,这是何等荒诞绝伦之事?
孟一平今年四十八岁,也算是饱读诗书,阅尽古今。
在他的印象里,最最昏庸无能的皇帝,都不会如此的丧心病狂!
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是想拒绝的。
但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他跟谢氏素来不和,平日里在朝中没少弹劾那位太子殿下。
太子极厌恶他,他很清楚,若是太子当政,孟氏一族,会是何等结局!
为了身家性命,再荒唐的事,他也得做!
自从在南郡附近接收下大渝的车队后,他就想到会有此一问,为此事先想了好多个借口。
只是,每一个都显得那么牵强。
不过,现在被这些民众一逼,他倒是福如心至,长声哀叹道:“今日大家的义愤,便是最好的解释了嘛!本官就是生怕出现这种事,造成这般恶劣影响,才让他们一直以大萧人的身份,隐身在队伍之中!不过眼瞅着都要到京城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藏藏掖掖的,不得已才把他们又放出来!”
说完不待众人说话,便又道:“不过经过此事,想必大家也能看出他们的求和之意!本官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便算此刻遭围攻,也是一声不吭!单就这态度来说,已算诚恳了!诸位,不如先让个路,瞧瞧太子殿下如何说!若是殿下要杀,那便杀,本官绝无二话!到时便算你们想要将他们活剐了,本官也绝不拦着!”
这话成功的抚平了百姓的怒火。
众人虽然还是很生气,但也都懂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个朴素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