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儿哭出声来,“你说啊,母亲到底还在不在人世?求求你,告诉我们吧!母亲她这一辈子,为了你,付出所有,她把心都捧出来给你了!现在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说一句实话能怎么样?求求你了!你就不能做一回人吗?”
“求求你了!”江清羽也是悲从中来,“这么多年,我们在这个女人手里受尽了折磨,现在我们只想知道我们真正母亲的下落!你杀了她,你告诉我们她死在哪里也行!我们真的很想她!真的很想!娘亲,娘亲啊!”
他忆起幼时母亲的百般宠爱,想到她死时的绝望无助,她死前定然心心念她的孩子们,想到孩子们将要落入魔掌,她心中又是何种愤懑悲伤?
江清羽这么想着,心里瞬间就像破了个大洞,哭得不能自已。
江清景和江清浩亦是痛哭流涕,四兄弟齐唰唰跪倒在江斐面前,他们不再奢求母亲活着,只想为她收骨殓魂,然而这样卑微的愿望,江斐都不愿意满足。
哪怕那可怕恶虫就在他嘴边蠕动,他吓得屁滚尿流,却依然死不改口,一径道:“她就是你们的母亲!她就是!就是!就是!是你们听错了!是你们在撒谎!是你们想要骗苏离,是你们……”
江清川听到这话,霍地站起来!
“那天书房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瞪着江斐,眸上泪痕已干,只余滔天怒火,“你想红口白牙的赖了去,我决不允许!既你无情,也莫怪我这儿子无义!”
说完,忽地伸出手,夺过李如风手上的镊子,毫不犹豫的按在了江斐胳膊上!
那虫子闻到血肉之味,兴奋异常,扭动着丑陋的身躯,拼命往那伤口里钻,很快便没入其中,咯吱咯吱的啃啮之声响起,随之而起的,还有江斐惨绝人寰的嘶叫!
虫行不过半刻钟,江斐已然撑不住,哀声求饶:“我说!我全都说!铁鹰军是我害的!是我和安平侯联手,换了他们的军械和军粮!那通敌卖国的书信,也是我找高手伪造!苏皓也是我收买军中之人杀的!”
“不过,这不能怪我!我便是不动手,他们也活不了!太后早就瞄上他们了!当年苏皓拒绝了太后,娶宁氏女为妻,太后早就怀恨在心了!她早就想除掉苏家了!所以才派安平侯与我联手!我们不过是马前卒!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苏家被抄家下狱,也是她命令皇帝做的!她就是要折磨宁氏,折磨苏家,以报当年被拒之仇!”
苏离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通实话。
说起来,这事倒也算是在她和苏家人的预料之中。
别的不说,就单凭江家对李家的无情,就知道他绝不可能清白无辜!
但是,苏离只想过他会落井下石,却不曾料到,苏家出事,竟然是面前这人一手策划!
甚至连外祖父都死在这人手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离瞪着他,要不是嫌他脏,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你能从一个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一品军侯,全靠外祖父他们帮助提携,你为何要恩将仇报?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江斐怪笑,“好处可多着呢!我这一品军侯之位,就是靠出卖苏家,从太后那里换的!苏家那帮子蠢物,他们提携我什么了?明明可以助我一步登天,偏偏拿腔作调,要我靠军功往上升,才不会惹人闲话!老子要是能靠军功升上去,还娶他女儿做甚?”
“你……”苏离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你是觉得自己靠阴谋诡计上位,很骄傲吗?”
“当然!”江斐昂起头,满面傲然,只可惜,那高姿态超不过一息,便已转为痛苦哀嚎,他一边嚎着,一连破口大骂:“老子娶苏凝,就是为了能走捷径!不然,老子为什么要娶一个不洁之女?别人不要的烂货,缠上老子,要老子接着,苏家不该补偿老子吗?”
“你说什么?”苏离听他诋毁母亲,气得浑身发颤,“母亲绝不是那种人!”
“她不是吗?”江斐咕咕怪笑,笑意未到唇角,又扯着嘴角惨嚎,他嚎着笑着,神情扭曲,表情癫狂,“她对你做的那些事,还不能证明她是什么货色吗?她就是这样的贱货!这贱货祸害了我的一生!”
“你身边那个女人,不是我的母亲!不是!”江清川听到他这番话,眸中红得要滴血,扯过他的头,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一边咬牙怒吼,“她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