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景太可怕了!
她下意识的将头摇了又摇,拒绝再去回忆那些混乱却又血腥惨痛的记忆!
她是做了恶梦了。
而老人常说,梦是反的。
梦里愈是惨痛可怕,现实中就愈是该平安幸福的吧?
一定是这样!
昭王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驱除出脑海。
“夏荷,扶我起来……”她喘息一阵站起来,“我要到外面走走!透透气!”
她昨夜回庄子后便觉头晕脑涨,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在床上昏睡,睡得久了,人都显得萎靡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出现梦魇吧!
夏荷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犹豫道:“王妃,外面好像起风了呢!您本身就招了风寒,还是不要出去吧?”
“无妨!”昭王妃摇头,“在屋子里闷得太久了,不能再闷下去了!”
夏荷拗不过她,找了个斗篷给她披上,扶着她走出去,穿过院子,出了大门,便可见门外的巍峨群山,此时已是严冬将至,漫山红叶皆现了颓势,透出股干枯腐败的气息来。
然而便算腐败,依然是耀眼的红,好像是在拼尽生命最后一丝气力一般。
昭王妃原就心情郁郁,看到这漫山遍野的腐朽暗红,脑中忽地又涌出恶梦中的场景来:
无数残肢断体,便如这枯败歪斜的红枫,横陈于沙场之上,鲜血将黄沙染得通红,一双双痛苦绝望的血色眼眸,无助的望向她,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阿棠……阿棠……
“啊!”昭王妃惊叫一声,一个踉跄,直直向前栽去!
“王妃小心!”夏荷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昭王妃身子前倾,脸离一株歪斜红枫仅有一指之距,再往前一点,那红枫枝便会戳入她的眼眸之中!
夏荷看得心惊肉跳,忙叫:“王妃,莫要逛了,咱们快回去吧!这儿未给收拾修葺过,到处乱糟糟的,实在是不宜行走!”
昭王妃不应,只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跟那红枫枝对峙着,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恐怖的物事似的!
“啊……啊……”她忽然尖声惨叫,“父亲!母亲!姐姐!弟弟!不要啊!不要!”
她忽地挣扎夏荷,身子猛向前冲,一把抱住那歪斜的红枫树,跪倒在地上,哭声震天,撕心裂肺,如丧考妣一般!
“王妃?你……你怎么了?”夏荷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啊?夫人去年就病亡了,你为何这会儿忽然……想起她?还有……你……你哪有姐姐弟弟?你只有一个兄长啊!你这莫名其妙的,到底在哭什么?”
昭王妃却似完全没听到她的话,又或者,她沉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中,兀自哭得肝肠寸断。
山风浩荡而过,吹动满山红枫呜呜作响,像是无数看不见的人,随着昭王妃同放悲声,这声音汇聚在一处,难以言说的凄凉悲怆。
天上的太阳,也似被这悲声叫得隐了形迹,明明方才还是阳光灿烂,不过是短短半刻间,整个天地便被一片苍茫暮色笼罩。
苏离赶到云泽山庄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隐约间,还似有零星小雨飘落。
“下雨了!”承月抬头看天,将事先准备的斗篷披在苏离身上,又将雨伞也拿出来。
“这点小雨滴,不用那么麻烦了!”苏离摆手,“我也不冷,穿着这斗篷还怪累赘的!”
她伸手摸了下斗篷,斗篷滚了一圈白色狐狸毛边,摸着极是滑爽舒适,再看那布料,是极淡的烟紫色,上面的刺绣极是精致好看。
她不由“咦”了一声:“你从何处找来的斗篷?可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