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哀哀看着花锬,“求父亲……不要迁怒于……他人……让女儿安静的去吧!一个笑话……死了……便死了……我亦不觉得可惜……也省得日后……再给父亲丢人现眼……”
她说到一半,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唇角有血渍蜿蜒而下,眼睛也似闭非闭,竟似快要绝了气息。
“月儿!月儿!你别吓爹!”花锬急得大叫,连声呼救:“苏姑娘,救命啊!”
苏离在花无月中剑那一刻,便已在准备救人的器具,好在她不管到哪儿,医箱就算不随身携带,也会放在马车之中,忙命人取了来,又吩咐人准备干净房间和热水。
此时一切正好准备就绪,见花锬乱叫,遂道:“花将军莫急,将人赶紧抬过来!”
花锬见她镇定自若,心里稍安稳了些,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到准备好的房间。
“你们都出去吧!”苏离清退众人,只留下珍珠留下打下手。
房门关上,大家全都站在外面等待,花锬抱着头,一个四十多岁的军中糙汉,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哭出声来。
温佑安坐在那里,面色呆滞,眼神也是直勾勾的,自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动弹,木雕泥塑一般。
他身后温母和温婷小动作就有点多了,母女俩抱头痛哭,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还跟哭灵似的数落着:“可怜的月儿,她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啊!我们明明都那么喜欢她!”
“下药什么的,根本就是她误会了!我们若真下了药,她怎么可能还是清白之身?”
“药是江清歌下的,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她真的是误会了!”
……
话里话外的,竟全是为自己开脱。
“你……”花锬没料到自家女儿竟会糊涂到这种程度,气得连连跺脚,“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为这孽种说话!你果然是蠢得无可救药了!罢了罢了!我也懒怠同你这样的蠢货多说!我今日必要砍了这登徒子,以雪我花家之耻!花无月,你若再不让开,就莫怪为父无情,连你一起杀!”
说话间,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雪光,毫不犹豫的抵在了花无月胸口:“滚开!”
他知花无月一向怕他,此时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定然畏惧躲闪,谁想这一次,花无月却似铁了心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若想杀温公子,爹便得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她直视着花锬,那眼底一片固执决绝,仿佛为了身后这男人,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花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苏离心中惊痛,“他并非良人!更从未真正喜欢过你!若非江清歌出事,他跟在江清歌身后,不定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前世,花无月的结局,跟她可说是不相上下!
虽然是江清歌主导,但温佑安既是她裙下忠贞之臣,又如何能不知道她所作所为?
这个狗男人,能将她推入那般万劫不复之地,又怎配她以命相酬?
“花姐姐,你怎会糊涂到这等地步?”苏离此时也是恨铁不成钢,指着温佑安道:“你看,你一个小姑娘,如今不顾与父亲反目,也要护他周全!他一个大男人,就那么窝囊的躲在你身后,可曾有站出来说一句半句?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如此吗?”
花无月咧嘴惨笑:“阿离,那你觉得,像我这般蠢笨丑陋的人,值得他如此吗?”
苏离为之气结:“你怎么又说回来了?”
“我只问你,我值得一个男人不顾一切,舍命相护吗?”花无月像着魔一样,固执追问。
“为何不值得?”苏离大声道,“且不说你并非像你自己所说的那般蠢笨丑陋,便算你真是那般,又如何呢?你待他的那颗心,是这世间至美至纯!单凭这份痴情,你配得上任何人!”
“哈哈!”花无月咧嘴傻笑出声,“阿离,谢谢你肯这么说!可惜,我自己还是觉得不配!我这样的人,活得就像个笑话一样!可悲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