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训国道:“赵书记说,我是你的监护人,应该严加管教,好好约束你。三儿,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上次你和二结巴斗气,我将你吊起来打了个半死,我该如何管教你呢?”
刘三峰心头一震,他看到了父亲的无奈,那个性格刚硬,从不低头的父亲,竟然被他气的无奈。
这让刘三峰很害怕。
“我管不了你,只能交给政府和社会去管,到时候你后悔,已经晚了。”刘训国哀叹一声。
今天打架被抓去了派出所,刘三峰回家不但没挨骂更没挨打,但他心里却是极其的不舒服,他看到了父亲的衰老,也感受到了自己似乎已经是个大人了,毕竟在过几天,只有大人才去的苦窑,已经可以对他敞开了。
晚上,躺在床上,刘三峰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个永远也睡不够的少年,竟然因此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刘三峰看见父亲骑车出去了,从刘中峰耳中听来,今儿出去的时候,刘训国拿了家里的一百多块钱,要去医院看望被揍的高阳。
刘三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倔强的父亲,为了他,低三下四的向高所长求和,争取人家的原谅,高所长还是一副傲慢的面孔……
内心敏感的少年头回觉得,自己不该如此鲁莽,打架之前,应当三思而后动手。
在时间的冲击下,这件事也过去了,刘训国给刘中峰谋的出路终于来了,刘中峰去了和平乡供销社担任售货员,农转非,每个月六十八块钱工资。
刘中峰终于走了,他走的这天,刘三峰心情很好,因为这个虚伪的二哥走了之后,耳房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地里和家里都没活,刘训国忙着筹备金东村代销点的事宜,无暇顾及刘三峰,刘三峰又好像一头脱缰野驴,开始四处浪荡野了起来。
不过这时候的他明白,在外面无论多野,也尽量不给家里惹麻烦,他开始为父母的担忧着想了。
抓鱼、偷鸡、撵狗、练拳打架私斗,在有空了就去学校找赵晓田,这种空闲的日子,在忽然变冷的一天,刘三峰有些厌倦了。
这一天立冬,刘三峰裹着呢子大衣出来,地面已经结冰了,按理说这时候去东坑抓鱼最合适,也最好玩。
但刘三峰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这一个多月来,家里发生了变化,刘训国将挨着集市的西屋墙壁破了洞,装了个门,西屋和厨房连同起来,当成了门面,成为了金东村第一家代销点,米面粮油、五金土产、农资产品等等一应俱全。
代销点开张之后,生意不错,刘三峰主动跟着忙碌起来,生意是一种将各种物资换成票子,从中赚取差价的活动。
好的时候,尤其是赶上大集,一天能赚好几十块,要知道当时的人均工资可才只有六十几块钱啊。
刘三峰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代销点的东西很多,吃的用的,还有各种点心,他可是过足的嘴瘾。
这一天,刘训国将他叫到身边,“三峰,你年龄也不小了,出去赶集去吧,挣多挣少,钱是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