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随着一股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整个雷泽市似乎都被冻僵了,刘三峰所在的金河乡所有的河边全部结冰。
东坑上厚厚的冰面足有二十公分,年轻的后生在上面打陀螺,这一夜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厚达十几公分。
气温骤降到零下十几度,这么寒冷的天,崔大姐本是不希望刘三峰在去赶集了,好强的老三半个月来给了她一共有五百块钱了,这在以往几乎是不敢令人相信。
随着代销点的开业,家里现在的情况好很多,不需要这般搏命。
赶集半个月的刘三峰,脑海中已经有了自己对生意的简单看法,今儿是张河乡的大集,他必须得去,这场雪太冷了,估计得有摆摊的人憋在家里不出去,大集上的竞争会少很多,今儿个没准能大卖呢。
父母拗不过他,只能同意刘三峰出去,刘训国亲自检查了那辆凤凰牌自行车,然后将布匹牢牢的刹好。
崔大姐在锅上熘了两个窝头,还给他用行军壶灌了一壶热水。
天还黑压压的,北风呼呼的吹,雪片子跟刀片一样,割的人脸生疼生疼的,刘三峰穿了好几层衣服,秋衣秋裤,棉衣棉裤,外面还裹着一件大哥刘天峰从部队寄来的军大衣,头上顶着一只火车头帽子,用一根破旧的鞋带子围绕一圈,牢牢的在下巴处系结实,防止钻风。
“今儿我估摸着二叔不来了,我自己个去。”刘三峰说,他实际上也想看看,不和崔二海一起,是不是还算岔账。
结果在大雪幕中,崔二海从北面过来了,这个出了名的好吃懒做的家伙,自从和刘三峰一起赶集之后,尤其是最近半个月,都变的勤快起来了。
看见他过来,刘三峰叹息一声,“二叔来了,爹娘,恁回去吧。”说着带上厚厚的皮手套登上车子,和崔二海很快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望着离去的背影,崔大姐忍不住有些担忧,“他爹啊,我这个心啊,总不得劲,老觉得小三儿得出事。”
“你就别多想了。”刘训国道:“二海兄弟跟着呢,不会有事,就算是出点事也不必担心,少年郎,哪个是一帆风顺过来的?”说着便背着手回家去了。
来到张河乡,天蒙蒙亮,果然如刘三峰所料,摆摊的人很少,这一次不用花钱,就能找个好位置。
刘三峰迫不及待的将摊子铺开了,各种布匹摆放了一排。
崔二海道:“三儿,你去买吃的去吧,我给你看着摊子。”
刘三峰摇头,从肥胖的军大衣里面掏出两个窝头,“不用了,我娘个我馏了馒头。”
崔二海一皱眉,点上一根烟坐在一旁不吭声了。
不一会,有几个青年推着自行车来了,在刘三峰不远处撂下摊子,彼此看了一眼,刘三峰立刻警惕起来,这几个人中,有一个是半个月前被刘三峰和崔二海赶走的人。
这家伙目光不善,上次被市场管理中心的人撵走,好像已经怀恨在心了。
早上九点钟,大雪停了,刘三峰也不喝水,一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摊子,偶尔抽一根孬烟。
今儿摆摊的人少,赶集的人起的也晚,好在是雪停了,集市开始上人。
刘三峰抄起大喇叭开始吆喝起来,他的布匹样式齐全,而且看上去很新,加上他本上的一种莫名吸引人的魅力,片刻之后,便有人将他的摊子围住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那个青年也开始吆喝,黑条绒布比刘三峰的还便宜一毛钱,而且还故意大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