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源话音刚落,陈景安猛地反应了过来.是啊,按说前朝皇帝被捉,对大楚来说是一桩极大喜讯,本应广宣四方才对。
可陛下却将他二人秘密送至临安,外界竟是一点消息都没,这不就说明,陛下心中早已对此事有了计较么?
陈景安下意识用余光看了蔡源一眼.论才干,陈景彦自认不输蔡源,但论对陛下的了解,天下恐怕没人能比的了蔡家这对父女了!
像是为陈景彦的想法做注脚,只听陈初哈哈一笑道:“知朕者,韩国公也!”接着又道:“经审问得知,柴崇被俘前,正欲逃往南洋,可惜了”
可惜了?
可惜在哪儿?
难不成柴崇真的逃了,才算皆大欢喜?
“陛下是想.”蔡源大概猜到了什么。
陈初点点头,“十数年来,交趾趁周国势弱,屡犯广南路、窃占浮水洲如今,听闻柴崇逃去交趾,被交趾国王奉为座上宾,简直视我大楚若无物!朕已以国书告知,命其国王一个月内将柴崇交还我朝,若不尊令,当不当讨之?”
至此,蔡源、陈家兄弟都听明白,皇上这是要找个由头对交趾动手啊!
只有徐榜一时反应不及,脱口道:“柴崇不是已被咱们捉了么?交趾国王便是刮地三尺也交不出人啊!”
几人像是看傻子似得看向徐榜,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原来如此!”
交趾正是交不出人才好,若那交趾国王果真将柴崇送回来,还有什么理由发兵攻打?
自古以来,便讲究个师出有名。
大楚势大,又拥有舆论霸权,我们说柴崇在交趾,那他就在交趾!
这理由,可比后世那管洗衣粉合理多了。
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却是另一回事,陈景彦一听陈初又打算对交趾用兵,当即道:“陛下,自打阜昌十一年,齐金河北交战以来,我朝连年用兵,如今国朝新立,天下甫定.当休养生息,再图后谋。”
在文官看来,如今大楚的版图已经够大了自周立国,便未再染指的河北路不但归了大楚,沃野千里的辽东也已纳入版图。
那西夏如今已成了空架子,太子在临安为质,东京大败后拼凑出的最后一点军队,也被陈初强留下来分别驻在辽东和河北。
郑国公所率的数万大军,至今仍驻守在西夏都城兴庆府照此下去,用不了几年,西夏去帝内附、变国为大楚州府,几成定局。
这么大的地盘,还不够么?
要知道,一直打仗对诸军将领最为有利,比起周国时文官稳压武夫一头的状况,大楚内部的文武已达到空前平等地位,若再让军将的名望继续涨下去,以后武将不得像早年文官欺负他们那样欺负文官啊!
除了这一层原因,还有另一桩事陈景安此次南来,便是受了众同僚嘱托,劝陛下不要继续在临安盘桓了,当早日回京。
可一旦南境战事再起,为了缩短信息传递的时间、便于指挥,陈初很可能继续留在临安。
这对于唯恐陈初迁都的东京众臣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面对陈景彦的劝说,陈初斩钉截铁的回应道:“朕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