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确实会打八段锦,手把手教会后,方将军还是不肯放弃器械的锻炼。
每天晨起一套八段锦,傍晚练器械。
武器大师方圆表示很满意。
头几日花素律累得浑身酸痛、两腿打飘,好在她有按摩大师钱多多
沐浴过后,多多一顿推捏揉点敲,身上的酸痛立刻少一半。
坚持数日,花素律渐渐神清气爽起来,连同身体都轻快不少。
可是老天爷不想让她一直痛快下去
尚志岁在辽安道干的好事,在次回上朝前得到回禀。
一名辽安道的县令,奏禀尚志岁欺压灾民,掠夺灾民钱财
花素律即刻令人捉拿尚志岁监禁,着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审理尚志岁案。
审理追查半月余,尚志岁不仅是贪钱欺民。
他强抢民女,甚至利用钱财诱骗灾民,将家中婴孩“卖”给他及其同伙,炖汤分食
听到大理寺与刑部承禀尚志岁的条条罪状,花素律坐在明堂之上那把宽大的龙椅上不寒而栗。
“真是骇人听闻”她心中觉得恶寒恐惧,气得浑身发抖。
堂堂金吾卫中郎将,竟喜食婴儿还炖汤,与他人分食
花素律向来容易共情,从前每每看到有人被欺压的新闻,她都气愤难当。
现下亲耳听来,更是有种触目惊心的惊骇与愤怒
大理寺卿道“依律,当判处腰斩,抄家充公。”
花素律垂眸下去,见堂上神色各异的官员,他们或担忧、或冷漠,或惊慌、或恐惧。
她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与尚志岁一样,是披人皮的恶鬼,混迹当中。
大理寺卿在讲述受害人们的经历时,其中有一名叫牛三的男人。
他的妻与子就是之前张庭奏折里所写,被尚志岁及其下属当做猎物游戏的母子。
那对母子在被戏弄够后,扔给两小包米做补偿。然而这母子因重伤,几日后便过世。
牛三作为丈夫、父亲何等愤怒悲伤他拿着两包沾血的赈灾粮,到官府击鼓鸣冤。
民告官先挨二十大板,而那柏州知府是尚志岁旧交,得知牛三为何击鼓后,直接三十板打死了牛三,将此案遮掩。
他们竟如此轻蔑的对待三条生命
作为孤独死过的人,花素律深刻明白那种死前求助无援的绝望。
可对于那对母子、牛三死前的绝望,她能感同身受到的,想来也不过微毫
大理寺与刑部派人到柏州去查时,柏州都督与知府联手遮天,案件无头可寻时,不知是谁往他们的住处扔了张字条线索,才让牛三一家的案子翻出水面,呈出眉目。
从前读小说时,花素律看主角们能轻而易举的打脸对手,报复回去时觉得十分痛快。
可到今天她才意识到,主角们之所以能快意恩仇、扮猪吃老虎,是因为他们本身属于高层阶级,享受着特层阶级带来的特权。
她们恣意洒脱的背后,实际是一个普通人毫无人权,权贵能压死人的黑色社会。
花素律坐在龙椅上缓缓合上双眸
之前她还天真幼稚的想,将这里当做一个游戏对待。
但此时,奏疏上那每一个平凡的名字,都在提醒她
他们不是游戏故事里的nc,他们是人
是都曾如她此时此刻,鲜活的活在这个世界的人
如同钱多多和国安每日与她相处一样,与自己的亲人朋友或笑或骂、交谈娱乐
当做游戏
她做不到了。
之前上朝对抗朝臣时,那种紧张刺激的快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到难以呼吸的压抑。
这里没有跳过,没有存档,没有重头再来。
她没得选,那些被践踏的灾民也没得选
“他不是喜欢以人做猎物,将人顿汤吗”花素律睁开眼,捏紧膝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反绑罪人臂膀,以弓箭、皮鞭追赶,待其力竭,在菜市口架起大锅,炖汤”
“着令,右金吾卫中,凡与罪人尚志岁亲近者,均到菜市口观刑”
“罪人家产挪出一半,安抚补偿受害人家属,及辽安道灾地建设。”
花素律将辽安道递回来的那些折子扔到台下“凡包庇者,一并同罪严刑治之”
一时间,台下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