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炯被左胸中了一箭,只差一点距离就射中心脏。郭炯在黑雕军中地位颇高,排名第三,仅次于侯云策和石虎。郭炯受伤之后,韩淇不敢怠慢。亲自为其治疗。昏睡两天后才醒了过来,总算捡回来一条性命。
侯云策看着白霜华,微微一笑道:“赵英娘子昨日带来消息,你家大娘已经同意白娘子和郭郎的婚事,等到郭郎身体复原,你们就成亲吧。”
郭炯的父亲郭行简早已同意了郭炯和白霜华的婚事,赵英亲自到白家做媒,白重赞的妻子原本想把白霜华嫁给宰相范质的儿子,由于节度使白重赞战死,白家声威大不如前,范质借故推脱了白家提亲。正在感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白家大娘见赵英亲自来提亲,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白霜华的生母并不了解情况,听说要把女儿嫁给一位将军,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只是白家大娘把婚事定了下来,她也无可奈何,除了到庙里多烧几柱香,为女儿祈福以外,另无他法。
白霜华闻言顿时大羞,只觉一股暖流在周身游动,低着头,用手指不断地绞着一根淡黄色衣带,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黑雕军制式软甲自然不会有巾巾吊吊的布带,白霜华虽然长在军营,外表颇为严肃,做事有板有眼,不过女儿心思纵然是最精良的甲胄也遮挡不了,白霜华在软甲不起眼的左下摆,悄悄缠了一根淡黄色衣带,作为装饰。
衣带甚小,又处于不显眼地地方,辎重营的部属都是军中壮汉,没有人会注意到白霜华这一个小小的装束。
侯云策和军中普通壮汉稍有不同,对女人的了解自非寻常军士能及,敏锐地观察到白霜华抚弄衣带的细微动作,这个细微动作已暴露出白霜华的心思,笑道:“白将军若没有异议,此事就这样定下来,这也是黑雕军的一件大喜事,需要好好操办。”
白霜华突然想到战死黑熊山父亲,以及在大梁城内忍气吞声地母亲,即喜又悲,心乱如麻,眼角渐渐湿润起来,低声道:“一切但凭节度使作主。”
侯云策说起婚事之时,郭炯已醒来,听到白霜华亲口答应婚事,心中狂喜,就挣扎着想要起来,胸口一疼,又无力地倒在床上。
白霜华赶紧回头,嗔怪道:“要起来叫一声,我来扶你。韩馆长吩咐过不可用力,否则伤口迸裂,又要重新受罪。”其实韩院垂原话是“若伤口迸裂就有性命之忧。”白霜华一颗心早就系在郭炯身上,“性命之忧”这四个字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加在郭炯身上,因此,就变为“又要重新受罪”。
郭炯那里想到白霜华心里转过了这么多念头,躺在床上道:“云帅来了,我仍然躺在床上。实在有失体统。”话虽如此说,郭炯却不敢再勉强起身,望着侯云策,余光却在白霜华身上。
白霜华牵了牵郭炯的枕头,让他躺得舒服一些,然后腼腆地道:“云帅,末将先告辞了。”
想到不久就可以郭炯成亲,白霜华心头就如装了无数只蹦跳的小鹿,万般滋味都在心中。白霜华随身带着两名辎重营亲卫,这两名军士到辎重营已有近一年的时间,两人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龄,每天把腰刀擦拭得雪亮,梦想着到军前杀敌立功。只是,黑雕军极为重视保护辎重的,辎重兵杀敌机率实在太小,而白将军成天板着脸,不苟言笑,更别提和亲卫一起喝酒骂娘,这让两个年轻亲卫郁闷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