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两天前,朱景洪就已经下过旨,只不过现在都还在路上,此番又下旨意催促各都司调兵,其实暂时起不到作用。
大概腊月十二,他的第一道旨才会传到陆续传到各都司,然后这些的还得重新向各卫所传达,即便调动起码也得三五天。
而等外地兵开赴江北,至少又得四五天时间,换言之无论朱景洪如何催促,受限于当前的通讯条件,至少也得十天后各都司的兵才能到位。
十天时间,期间可能发生很多事,毕竟前面才过了两天而已,乱军就把泗州拿下并往凤阳去了。
事实上,朱景洪的担心有道理,而所不用其极。
乱军骤然起事,泗州城没多少驻军,被拿下一点儿都不奇怪,但前后也了有七天。
七天的时间,足够江北都司做出反应,一方面他们调集兵马守备凤阳,同时要以南北两路兵马,压制乱军不令其西进。
腊月初三泗州民变,初四泗州城下,初五知州及相关官员被杀,初八乱军往西向凤阳开进。
而在初十这天,官军与乱军在五河县城东南爆发大战,凤阳前卫、中卫共六千人马,大败乱军四万余众。
乱军看起来人多,但遇到真正的军队,尤其是训练有素装备齐整的军队,就跟纸糊的一样脆弱。
四万人还没开打,就已经先跑了过半人数,交战开始又跑了一半,留下的万把号死硬份子,在大炮和火铳的重击之下,留下一地尸体也作鸟兽散。
然而,这场战斗虽然击溃乱贼,但其杀伤效果也才三千余人,其余乱贼四散而逃仍是极大隐患。
所以江北都司又连下令,各地卫所暂缓进兵坚守地方,只调凤阳前卫、中卫做生力军,分做三部往各个方向绞杀乱贼。
同时江北按察司也下令,让各府县衙门组织青壮自保,最大程度的减少乱贼肆虐危害。
乾盛思念腊月十五,朱景洪收到了江北的捷报,这一刻他的心里才松了口气。
老祖宗被惊扰倒在其次,他主要是面子上挂不住,毕竟这确实是太丢人了。
而相关情报陆续传回,事情真相也开始浮出水面。
简单来说,就是这几年在江北尤其泗州之地,土地兼并实在是太过于严重,导致很多百姓失去土地沦为佃户。
沦为佃户也就罢了,即使日子过得差了许多,但苦熬着也能撑着过下去,可近两年朝廷连番加征,导致又有许多百姓破产失地。
即使这样,也无非是佃户规模更大,更多的人过苦日子罢了,然而今年大量被买进的日本奴隶,彻底断送了佃户们的生计。
那些个奴隶,只需要给吃饭就行,地主老爷们根本不用收租,喂饱这些人剩下的全是自己的财富。
到这里,越来越多的百姓过不下去,早在一年前这里就沦为了火药桶。
官员们只关心税收上来没,对底层的矛盾根本没关注,最终在白莲教煽动之下,一场叛乱就这样发生了。
这里面江北布政司责任最重,毕竟他们担负着治民之事,于是朱景洪下旨将布政使白鸿轩革职下狱。
江北按察司、巡按都御史这些人衙门,全都处于戴罪状态办公。
………………
“乾盛四年腊月十八,帝御弘德殿,召五军都督府诸将议平乱事……”
“腊月十九日晨,帝御昭仁殿,召户部官询江北民政事,令该部制策以抚泗州百姓。议事毕,帝询户部尚书何顾谨江北官员事,谨对奏详尽,自陈用人不当,请罪御前,帝笑慰之!”
“腊月廿日昏,帝御崇政门听政,五军都督府进陈江北平叛事;都御史王培安奏请佥都御史李自恒往江北彻查不法事,帝曰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