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婶儿在胡同口溜达来溜达去,没等来儿子,倒是先把夏瑞松等来了。
“陈婶儿!”
“哎呦,夏掌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夏瑞松下了马车道:“听说阿桦要回来,我过来送点东西,而且月初早就来信说了,阿桦这次回来,还带着御赐之物,准备供在家中祠堂内,家里少不得要准备一番,这可是大事儿,马虎不得!”
陈婶儿闻言吓得嘴都合不拢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啥御赐之物?”
夏瑞松还以为她没听懂,又解释道:“与此职务就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这可是传家宝啊!”
“不是,老三不是跟着夏娘子去京城开酒楼做菜么,咋还会得了皇上的赏赐啊?”
“阿桦以前没写信回来说么?”夏瑞松闻言更加惊讶,“你说这孩子,这么好的事儿,咋还瞒着家里呢!”
夏瑞松三言两语把王桦当初如何赢了第一场厨艺比试,如何得了皇上的赏赐跟陈婶儿说了一遍。
陈婶儿听得眼泪都下来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翘,又哭又笑道:“这可真是老王家祖坟冒青烟了,如今四个孩子都各有各的出息,我总算是对得起他们那个短命的爹了!”
“陈婶儿,这是好事儿,该高兴才对,快别哭了。”夏瑞松劝慰道,“好在我怕家里没准备,把该准备的东西都一并带来了,家里只需要准备个条案就行,条案有么?”
“有,有!”陈婶儿抹掉眼泪,一叠声道,“你说说这孩子,真是一点儿成算都没有,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家里说,还要夏娘子和夏掌柜跟着操心。”
“阿桦还年轻,不懂这些规矩也是有的,他是月初的大徒弟,也叫我一声大伯,我们替他打算那不是应该的么!”夏瑞松说着,叫人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都当心点儿,仔细别碰坏了。”
王桦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街景。
将近十年前,他跟着师父,从东海府去往保定府。
如今再次回到东海府,也许勉强能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了吧?
他正想得出神,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道:“东家,官学到了。”
王桦推开车门还不等下车,就见一个人连蹦带跳地冲过来,大喊:“三哥!”
“阿桐?”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王桦已经有些不敢认了。
他离家时,四弟王桐才刚十岁,如今都已经是弱冠之年的少年,模样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细看之下,五官还是有小时候的影子的。
“三哥!你可真是狠心,这么多年一趟都不回来!”王桐瞬间红了眼圈。
小时候父亲过世得早,家里一下子没了顶梁柱,大哥二哥小小年纪就要跟着母亲上山下地干活赚钱,王桐几乎是由王桦带大的,兄弟俩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之前王桦东海府的时候,王桐其实难受得很,但是他心里明白,哥哥去了才会有更好的前途,所以连哭都只敢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
他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继续读书,也是哥哥为自己争取来的,所以在所有同窗中,他一直都是最刻苦的。
上个月接到信,听说哥哥要回来,王桐激动得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王桦心里也最惦记这个弟弟,在途中就先捎信给他,让他在官学等自己,自己先绕路来府城接他。
“先上车,咱们路上说话,娘和大哥二哥还在家等着呢!”王桦把王桐拉上车,看着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弟弟,感慨道,“真是长大了。”
王桐嘴一瘪,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像小时候一样钻进哥哥怀里。
“多大了还撒娇。”王桦嘴上这样说,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也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拍拍弟弟的后背,又揉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