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学校的医务室里面,五月的阳光洒在白色被单上面光照很足,但丝毫都不让人觉得温暖,空气中弥漫着他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觉得安心,窗户外面还有尖锐哨子声以及“传球”的喊叫声,很明显他此刻在学校的医务室。
成默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怎么到医务室的,只记得自己那颗玻璃心脏,跳动急促到随时都会破体而出一般。
除此之外,还有手腕,他带着那块奇怪手表的左手腕,像是点燃了把他烧成灰烬的火焰,而这些热量被死死禁锢在他身体里肆虐,焚烧着他的灵魂。
他也不记得他在这种毁灭性的痛苦中坚持了多久,只记得他汗出如浆,青筋暴起,面目狰狞
接着他就昏迷了过去。
昏迷之前还不忘记从口袋里掏出地高辛片含住。
成默感觉身体并无异样,和以前昏倒醒来并无二致,他小心翼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自己的黑框眼镜带上,随后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针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旋转,但成默没有第一时间去按那个旋钮,而是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间病房和医院里的病房格局都差不多,没有特别之处,墙面都刷着纯净的白漆,天花板挂着绿色的三叶吊扇,他旁边的白色帘子拉着的,想必窗帘旁边应该是另一张病床。
此刻他视野之内除了躺着的这张病床、一张原木桌几、该有的医疗仪器及墙角的米色真皮小沙发外,什么也没有。
如果真要说学校的医务室和医院的病房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就是旁边的这扇大玻璃窗,铝合金框架结构,镶着大片的透明玻璃,窗户外面就是足球场,可以看到一群活力四射的少年在太阳底下奔跑,让人能感觉到生命的喜悦。
成默听到了白色帘子那边有细微的声响,于是咳嗽了一声,那边立刻有了反应,马上他的新班主任沈幼乙和另外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剪着利落短发长相身材很是性感的女医生走了过来。
穿着白大褂的短发女医生看着成默,将挂在脖子上听诊器,拿起来塞进耳朵的同时一边向成默走过来,一边还有些责怪的说道“醒了你有这么严重的心脏病,怎么不在学校里报备”
成默感受到那个熟悉的冰冷物件贴在了自己的心房之上,看着窗户外面正在蓝天下挥洒汗水的同龄人,轻轻的说道“天命若尽,无谓强求。天命未尽,何须我争。”
短发医生在聆听成默的心跳,没有说话。
而沈幼乙站在一旁,看着病床上靠着床头神情淡漠的少年,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刚刚在灵验的庙宇中虔诚祈祷过后,心灵获得了平静那般。
沈幼乙对这样的心情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怜悯眼前这个态度消极的少年,也许她对他的理解是错误的,他并不是阴沉或者消极,而是一种伺机而动的看破
沈幼乙这个时候也没有说话,她在等待校医高月美先做完检查。
片刻之后,短发性感校医高月美摘下听诊器道“年纪还这么小,就什么天命,天命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
成默无动于衷,说道“没什么事了吧没事我要上课去了”
高月美阻止了成默想要起床的动作,表情严厉的说道“上课有命重要么你在休息一会”接着高月美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十分气愤的指着成默说道“还有,你那是什么家长打电话过去,居然说不需要送医院,给你吃口袋里的药,躺一会就好了”
成默根本不愿意卖惨,说自己父亲刚挂了,母亲早就渺无音讯很多年,只能表情无奈的说道“他说的没错去医院也只能这样,手术是没办法做的,万一醒不来那也就醒不来了”
成默的语气中有一种他这个年纪根本不会有的少年老成,但丝毫也不显得刻意和做作,但这却更让眼前的两个美女怜惜。
见成默根本不把自己的病当一回事,高月美将手中的笔和本子一合,皱着眉头道“不行,我得给校长说,你这种情况不能上学了,必须得专心治疗”
成默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高月美淡淡的说道“单心室、动脉导管未闭、大动脉异位、肺动脉狭窄您觉得还有得治吗”